之前布置的錯題本任務在二年組裡面完成得還可以,八班的完成情況是最好的,成歌作為班主任,打算給班裡這群學生買點什麼獎勵一下。于是沒動用班費,自掏腰包,讓班長找幾個男同學去買一些筆記本和筆芯之類的學習用品回來。
午休時候,班長和蔣歸呈還有唐三匨先搭伴吃完飯,然後一起去買筆記。浪花文具店這天一早就沒開門,門上挂着[暫停營業一天]的牌子,班長沒辦法,隻能和他們去莘晖路外面的文具店采購。
因為走的路程變遠,買的東西又多,婁肖鳴擔心人手不夠,便把荊舟加上了。殊不知當事人心裡都快感謝死這個操作了,班長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問候了一遍。
因為自打那天下定決心保持距離,除了交換實驗室發來的情報之外,他跟蔣歸呈幾乎一句話也不說,就像是兩個陌路人,搞得唐三匨還以為這倆人鬧别扭了。
文具店内商品種類繁多,他們給班級裡的每名同學都買了三根黑色簽字筆、兩根紅色油性筆、三支替換筆芯還有兩個筆記本。老闆見他們買的多,給打了85折,他們在收銀台結完賬,抱着大包小裹往學校走。
“一轉眼,這又要月考了。”唐三匨愁眉不展,邊走邊歎氣。
班長寬慰道:“看開點,誰讓你是優秀的磁石學院的學生呢,你不毀滅誰毀滅。”
唐三匨耷拉着頭又歎了口氣,些微轉頭往身後瞟了一眼,感歎着:“學神什麼時候都不會為了考試發愁,不像我這種學渣。”
“學渣如果肯努力也是可以逆風翻盤的。”蔣歸呈在他身後笑着說。
“别安慰我了,我也就這時候能和你做做室友,升學之後指定和你天南海北了。”唐三匨拿腔拿調地說着,忽地又往身後瞄了一眼:“你和荊舟還是有可能在大學做室友的。”
話音剛落,荊舟冷冷道:“我不想跟他做室友。”
走在前面的兩個人全愣了。
蔣歸呈懷裡抱着幾大盒的筆有條不紊走着,同時微笑着看過去,“怎麼,你讨厭我?”
眼珠下意識從眼眶中間蓦地掃到眼尾,荊舟用餘光打量他一眼,緩緩說:“不算讨厭,也算不上...喜歡。”
班長在前面邊走邊調笑道:“那豈不是又愛又恨?想不到居然是如此複雜的感情。”
一隻叫聲嘶啞的烏鴉不合時宜地從路邊房檐起飛,荊舟把班長的祖宗十八代又感謝了一遍。
“我懂了!”明白人唐三匨提溜着兩手的文具,揚聲吸引來衆人的注意,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放着光,“呈哥人好,誰對他都讨厭不起來,但是呢呈哥成績也好,有他在這,荊舟這輩子都當不了第一,心裡恨死呈哥了。”
蔣歸呈差點被他的分折服,悶聲笑了笑,轉頭問荊舟:“是這樣嗎?”
話題中心擡着裝着二十多本筆記本的盒子悶頭往前走,過了好久才回一句,“聽他瞎分析。”
“别害羞嘛。”唐三匨放慢步子故意往他身邊湊過去,開起玩笑:“我發現你們域外來的人好像都特别不坦誠。”
荊舟皺眉,“我又怎麼了?”
唐三匨張口就來:“就是之前放假的時候,你明明擔心呈哥擔心的要死,想去醫院看他還不好意思管他要地址,最後還是問得我。在電話裡特别矜持地說就是問問,不一定去。怎麼着,最後不還是去了嗎。”
班長驚訝:“真的啊?!”
“你...”荊舟眉頭皺得又緊了點,壓低聲音對唐三匨道:“誰讓你說出來的。”
唐三匨見狀笑得更歡,揚聲道:“哈哈哈,瞧你耳朵紅的,被我說中了是吧!”
荊舟:“......”
此時此刻,有三條來自不同方向的視線正注視着他,荊舟隻覺得自己的處境從沒這麼窘迫過,他特别想抓着唐三匨的腳反複摔他個百八十遍以解心頭之恨。
他剛要發作,卻忽然聽到一個平靜低沉的聲音在給自己解圍。
“三壯,不要胡說,荊舟那天去醫院隻是為了把籃球賽的獎牌給我。”
荊舟:“?!”
唐三匨能信才有鬼,回了一個不以為然的眼神,“一個獎牌而已,至于那麼着急給你嗎?”
蔣歸呈好性格地跟他解釋:“籃球賽本身赢得很艱難,荊舟也是我的隊友,想盡快分享喜悅不也是情理之中的嗎?”
班長一邊吃瓜一邊站隊:“呈哥這麼說也挺有道理的...”
唐三匨撇撇嘴,聽對方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我們都經曆過那天的拼盡全力,應該都明白那種感情。所以不要為了這樣坦率的心情再去開荊舟玩笑了,你這樣說會把他弄得很尴尬。”
唐三匨雖然喜歡開玩笑,本身也是很明事理的。他瞄了眼荊舟有些發黑的臉色,飛快地抿了下嘴唇,爽快地承認錯誤:“好嘛,我錯了。”說罷還朝荊舟略微躬身,“荊舟,對不起。”
荊舟繼續抱着筆記往前走,聲音平靜道:“沒關系。”
一直走在最前面的班長偷偷含腰往三人那邊打量過去,笑着說:“荊舟雖然來班裡時間不長,跟我們關系還融洽的。”
唐三匨拎着東西快走了兩步追上去:“廢話,你也不看看他挨着誰坐!有我這麼積極的同學帶領他融入集體,不和諧融洽說得過去嘛!”
班長噗嗤一聲笑了:“呦,又給自己攬功了。”
“哎我說你這個人...”
閑聊嬉笑間,他們走到一條寬闊的十字路口,對面高懸的路燈正好還保持着綠色通行狀态,持續剩餘時間十秒。唐三匨催促了聲“快走”,四人抱着東西開始往對面跑。
忽然,一聲尖銳的急刹車從左側馬路傳來。
一輛紅色運輸車嚴重超速,刹車不及,已經越出白色實線向他們飛速撞來。
“卧槽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