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林舒一直在生悶氣。
那晚在南苑二小,她看到引走保安的黑衣人身上的反光物,外型極像陳彥森随身挂着的大象挂件。
後來,她趕去陳彥森家裡,看到他穿一身黑,以及他身上挂着的大象挂件。
一切明了。
那個黑衣人,是他。
她從未跟他說過上一世的火災事件,這一世她也沒進南苑二小當老師,而他出現在這樣敏感的時間裡,隻能有一個原因。
他跟她一樣,都重生了。
林舒雖不清楚他是什麼時候重生回來的,但大緻猜到他的死亡原因。
那天,本是他們确認關系的日子,他在校門口等她下班很正常,所以他看到着火很正常。
以他對自己的感情,他沖進火場救她,也很正常。
就是因為一切都看似正常,非常符合陳彥森的行為,林舒才更生氣,導緻行為偏激,拉黑陳彥森的一切聯系方式,拒絕跟他見面。
為什麼要對她這樣好呢?好到連命都不顧。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生命真的很珍貴,不該為他人放棄。
“為什麼呢?”林舒淚眼汪汪。
“沒有為什麼,感情從來不講道理。”陳彥森聲音很輕,帶着淺淺的笑。
“是因為十二年嗎?”她追問。
到了這時,她才知道,陳彥森竟是從高一開始喜歡她的。
她一直以為陳彥森是大一喜歡上她的,所以這一世她曾想過隻要高中減少接觸,陳彥森就不會喜歡她,也就不會有之後的故事了。
“不,不是十二年,”陳彥森糾正,“兩世相加,是二十四年。”
這時候還頂嘴,林舒氣得打了他一下:“你真行啊,在我面前裝了十二年,瞞了我十二年。”
她越說越氣,越氣越委屈,眼眶逐漸濡濕:“我一直以為,那些事,隻有我記得……”
“對不起。”陳彥森想要抱她,被她用力推開,他一把攥住林舒的手腕,另一隻手順勢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聲重複:“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瞞着你的;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疏遠你,對你說語氣重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
“那你還有什麼瞞着我嗎?”林舒問。
“确實還有一件事,是關于鐘奶奶的。”
“鐘奶奶?”林舒對這個答案十分意外。
陳彥森點頭,問道:“你死後有見過一個老婆婆嗎?在遊樂場裡的遊客服務中心裡。”
“有。”
“那看來是每個人死後的必經之路了。”陳彥森說,“我在鐘奶奶家裡,看到她和這個老婆婆的合照。”
“合照?”林舒不可置信地重複一遍,“鐘奶奶和老婆婆的合照?你确定沒看錯?”
“我很确定。照片裡的老婆婆跟我見到的一模一樣。”
林舒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這些年來,皺眉已成了她的習慣。她在說話、思考的時候,會習慣性皺眉,陳彥森提過好幾次,但她怎麼都改不掉。
陳彥森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輕聲問:“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是不是要去鐘奶奶家一趟。”林舒說,“那個老婆婆雖然說話硬邦邦的,但我能感覺到她是關心我的,那次……”
她本想說,老婆婆給她水喝,給她冰冷的衣服降溫,但話都嘴邊,看着陳彥森關切的眼神還是硬生生吞下,改說:“總之,她挺好的,挺好的。”
“那我們一起去找鐘奶奶。”
“你也去?”林舒又忍不住皺眉,但被陳彥森按着眉心,不得不舒展開來,小聲嘟囔道:“可我還是有點生氣诶。”
“别氣了别氣了,”陳彥森拉着她的手臂來回晃,“我都跟你解釋清楚了,這麼做都是有原因的。”
林舒撅嘴,不語。
陳彥森見這招不行,繼而轉變策略:“我的事情都跟你說了,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他步步緊逼:“你不打算跟我說說12月20日嗎?”
林舒一愣。
在找到打破死亡魔咒的辦法之前,她并不打算告訴陳彥森,徒添擔心和煩惱。
眼看陳彥森就要松開她的手,她趕緊一把抓住,說:“這時間還長着呢,等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說。”
“還等?”
“等,當然要等。這麼重要的事,我肯定得擇個良辰吉日慢慢跟你說。”
“此話當真?”陳彥森持懷疑态度。
林舒拍拍胸脯:“千真萬确。”
“那行,”陳彥森見林舒态度軟下來,順勢說,“我們一起去找鐘奶奶。”
林舒:“……?”
怎麼回事?怎麼感覺被套路了?
陳彥森摟着她的肩,“走啦。”
“我沒說要跟你一起去!”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