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宋西武再也受不住刺激,原地暈了過去,人很快就被駐紮在場的醫療隊擡上了救護車,宋夫人金婷婷跟車一起奔去醫院。
聞聲,宋卿钰帶着溫念栀要離開的腳步一頓,轉過頭,黑眸盯着救護車不斷開遠去,直至最後一點尾燈都消匿在無盡的夜色之中。
他垂落在大腿右側的手,無聲地握緊了拳頭,又松開,轉而迎上宋天錦怒火中燒的眼眸,野戾地笑了笑。
“嘭——”
“這就是你說的報複嗎?現在滿意了?”
宋天錦宛如一隻失控的雄獅,朝着宋卿钰三步并兩步,快步奔來,緊随着,奮力地揚起拳頭,再重重地悶向他的臉。
宋卿钰沒有躲閃,硬生生地接下了宋天錦的這一拳,被打得腳步踉跄,頭跟着一偏。
“嘶,真是下死手呢......”
宋卿钰散漫地笑了笑,粗粝的大拇指随意擦過嘴角,掀開眼皮漫不經心地睨了眼很快就被黑衣保镖控制住的宋天錦。
“卿钰哥!”
一晚上,發生了太多事情,溫念栀還沒怎麼消化,就聽見身旁傳來血肉撞擊的悶響。
見到宋卿钰被打,溫念栀的心髒仿佛猝然被人攥緊。
“誰準你打他了!”
下一秒,她的身體領先她的意識,擋在了宋卿钰的面前。
宋卿钰眼眸低垂,凝望着身前炸毛的女孩,心跳頓了一拍,被一股暖意鑽了個空,沒多久就流經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指尖微動,精壯的胸腔裡随之蕩出輕微的笑意,一下扯動了女孩敏感的神經,回頭拉着他四處檢查:
“沒事吧?”
未等到他回答,女孩眼中已是紅意滿眶。
“小月亮......”
宋卿钰心中一澀,收斂了臉上所有的散漫,正想跟溫念栀說“他不疼”,就見她吸了吸泛紅的小鼻子,眼眸彎彎地對他說:
“不是要私奔嗎?我們現在就出發!”
後來,晚宴現場到底混亂到哪種程度,溫念栀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拉着宋卿钰真地就“私奔”去了。
金門莊園遠離市中心,周圍也不好打車,兩人就手牽手,奔跑在無人的長街,兩側的路燈明亮溫暖,将他們的身影拉扯向一個新的交彙點。
兩人今晚都穿着華貴的晚禮服,一個聖潔如明月,一個璨然如星辰。
就在這樣一個平常又不普通的夜晚,月亮和星辰一同私奔了。
晚風微亮,灌入溫念栀的胸腔裡,漫出無限的暢快。
有多久,她沒有這般自由叛逆了?
宋卿钰的視線在溫念栀燦爛的笑臉和他們十指緊扣的雙手之間反複流連,回頭時目光掃向開車遠遠跟着他們的司機,最終沒開口說什麼。
那日之後,南霧貴圈大動蕩,宋江兩家訂婚晚宴發生的事情,幾乎在圈子裡傳遍了,就連溫念栀這種不愛八卦的人,多多少少也聽到了些閑言碎語。
有人言,南霧城的宋家大公子——宋卿钰,在訂婚宴上被江家大小姐當場給甩了。
更有人透露,宋卿钰好像因此大受打擊,就跟一個小爆發戶家的女兒私奔去了,現世版買椟還珠。
當然,比這更難聽的言論自然也是有的。
而輿論中心的主人公卻在那晚之後,似是人間蒸發一般,了無音訊。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學習委員,發一下這個。”
“念念,老師叫你。”
新學期開啟,溫念栀也正式步入大三,這節是王教授教學的專業課。
見溫念栀沒反應,坐她身旁的同寝室友許見悅頂着講台王淨宏的視線,用胳膊肘猛地撞了下她。
“嗯?好的,老師。”
溫念栀飄遠的思緒被迫回籠,起身走向講台,然後将上節課大家交的作業逐一發還。
早八人上午的最後一堂課,距離下課還有5分鐘,底下的學生們已經蠢蠢欲動。
眼下,大一新生已入校軍訓,他們剛大二時,就有不少學長學姐善意地提醒過:
軍訓期的大一新生,就是一群眼冒綠光的餓狼;想在食堂幹飯,就得趁早。
從新生晉升為學姐,再到步入大三,許見悅深知這群新生的戰鬥力是何等的兇殘,指針點點靠近下課的時間,她愈發按耐不住,偷偷摸摸在課桌筒裡收拾東西。
随着下課鈴聲響起的瞬間,她将剛收到的作業胡亂往背包一塞,拉着溫念栀就往教室門口沖,而後其餘同學緊随其後。
轟隆隆地一陣喧鬧,教室裡很快就隻剩教授王淨宏一人。
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的王教授笑容慈愛地搖搖頭,然後不緊不慢又喝了一口水杯裡的枸杞茶。
溫念栀發誓,自打高考體育結束之後,她再也沒有這般瘋狂沖刺過了,軍訓跑步都沒有這麼刺激。
哦,對了,還有那個跟宋卿钰“私奔”的夜晚。
想起宋卿钰,她心裡空落落的,遊蕩着無聲的怅惘。
在溫念栀跑得感覺自己快過去的時候,許見悅終于停下了狂奔的腳步:
“這..這...餓狼傳說,果然名不虛傳啊!”
許見悅也累得夠嗆,臉頰绯紅大口大口喘氣,話都說不流暢了,但看見一食堂裡面已是人山人海,清一色都是穿着軍訓服的新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