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之間，呼吸糾纏。

宋卿钰失神地望着眼前笑得一臉俏皮的女孩，周身流轉的血液好像被炙烤在夏日午後的陽光下，焦灼又躁動，跟着心髒一起開啟了熱舞派對。

可偏偏，女孩這時還有恃無恐地繼續點火：

“哥哥，你害羞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呢。”

女孩瑩白纖細的食指從他發梢一路輕撫過額頭、眉宇、鼻梁，最後在觸及他的嘴唇之前停下了。

女孩獨有的香甜氣息萦繞于他的鼻尖，一點點勾動出他身體裡的癢意。

來勢洶洶的癢意啃食着他的血肉，拉扯着他大腦深處最敏感的神經。

“小月亮，你不乖。”

宋卿钰的聲音變得沙啞，黑色衛衣之下，健壯的胸膛起起落落，周而複始，卻依舊冷卻不下他此時的慌亂。

他對她從未真正有過防備，又或者說，是他自大地以為，自己不需要對她設防。

自大的結果就是，女孩就這樣輕易地占領了主動的高地，而他隻能強裝鎮定，内裡早已潰失陣地，舉起白旗。

乖？

溫念栀從很多人口中聽過這個形容，多到令她感到厭倦。

有時，她甚至想要為此不顧一切地去瘋，去叛逆。

“哥哥你知道嗎，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乖女孩，是你們希望我做一個乖女孩的。”

溫念栀臉上的笑容一瞬抽離，說着收回了手，重新坐回位子上，落寞地垂下眼簾。

宋卿钰注意到了她的異樣情緒，也終于聽出了她話裡對“乖”這個字所蘊藏着的極大抗拒。

他突然想起溫念栀淩晨在醫院醒來的那天，她也問過自己類似的話：

“那要是哪天，我真的不乖了，卿钰哥還會要我嗎？”

當時，他并沒有多去深究她會問出這個問題的原因，如今想來，是他沒照顧到女孩敏感的心思。

“小月亮不想做的，以後就都不做了，你的人生，不需要滿足任何人的期待。”

期待與暴力，本就同存于一體。

期待過了度，就容易造成被期待者背負上期待者轉嫁而來的壓力與欲念。

宋卿钰體會過這種滋味，卻在無意間也把這種暴力施加在了眼前這個他守候多年的女孩身上。

懊悔、愧疚、不知所措......複雜地錯亂在一起，像是一團被打了無數個結節的毛線。

“凡是我不喜歡的，真的都可以不做了？”

溫念栀終于擡頭看他了，目光執拗，放在餐桌下面的雙手緊緊握着，皮膚之下的血管随之愈發得顯現出來。

宋卿钰覺得，他應該更加認真、平等地去認識她。

而他給予她的愛，也不該是一種束縛，而是支持她在她的向往之地落地生長。

于是，他說：

“嗯，就做你想做的，喜歡你想要喜歡的。”

聞言，消失的笑容又重新浮現在溫念栀的臉上，水靈靈的杏眸裡煥發出生動明亮的光彩。

“那如果我說，我想要喜歡你呢？”

昨夜那句沒能說出口的心意，這一刻，溫念栀終于坦率熱烈地傾吐出口。

“什麼？”

宋卿钰被溫念栀突如其來的告白給砸懵了。

“唔——”

他正要開口，溫念栀不知何時已經閃現到他身後，并用手快速捂住他的嘴巴。

溫念栀俯身湊到他耳邊，又投下一顆新炸彈：

“哥哥，做好準備了嗎？因為......我要開始釣你了。”

*

宋卿钰開車送溫念栀回玉蘭小區後，就徑直去了公司。

新遊戲前期有大量的籌備工作，而宋卿钰作為老闆兼任項目負責人，有太多事情需要他拍闆敲定。

這不，宋卿钰進到自己的辦公室，屁股剛沾到椅子，就有員工過來敲門。

“進來。”

宋卿钰一邊開電腦，一邊說道。

“宋總，這是目前我們這邊收到的配音演員推薦名單。”

“好，我看一下。”

宋卿钰翻開人力總監遞交的文件，越看到後面，他的眉頭就皺得越深。

人力總監是個女生，看到老闆的面色越來越冷，心中立即敲響警鐘：

“宋總，之前您提議我們公開選拔配音演員，我們這邊也已經同步準備就緒，這是詳情，您看一下？”

說着，人力總監又遞上一個新的文件夾。

聽此言，宋卿钰的臉色終于好看了一些。

不得不說，眼前這位他新提拔上來的人力總監，确實是個能幹的姑娘，情況報告整理得簡潔又富有條理。

“推薦名單再選選，沒有更合适的話，下周一就對外發布選拔通告。”

宋卿钰沒有其他老闆磨蹭擺架子的愛好，看完人力總監遞交的報告，當場給出了決定。

“好的，宋總，我這就去推進。”

汪靜收回文件夾抱在懷裡，整個人明顯比剛進來時輕松了不少。

“嗯，等前期籌備結束，安排給各部門發獎金。”

人臨走前，宋卿钰又出聲吩咐道。

“好的，宋總！”

這聲應答裡，汪靜明顯有了盼頭。

送走人力部，又迎來開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