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發出一聲暴喝,雙拳驟然覆上一層金光。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周圍空氣被震蕩得翻湧起猛烈的氣浪。
樹枝被反震得搖晃不止,林月甩動觸手,纏上一旁樹幹卸力。
牛金雙腳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迹。
二人眼中都閃過一絲忌憚。
牛金看向林月的眼神更為複雜。
身為水牛異常,力氣是他最大的底氣和依仗,幾十年來未逢敵手。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章魚怪居然能與他抗衡。
他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思索間,黑白雙角飛快閃動,一團黑霧緩緩凝聚,淩厲風刃在其中翻滾着。
林月見狀立刻揮動觸手,想要打散黑霧。
卻不想牛金竟然直接擡起手臂格擋。
觸手落下,骨骼斷裂聲在寂靜樹林中清晰可聞,牛金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轉眼間,黑霧凝聚成型。
牛金暴喝一聲:“去!”
黑霧立刻追向林月,并不斷逸散。所過之處樹枝斷裂,塵埃飛濺,就連空氣都發出爆鳴聲。
不好!
林月轉身就逃。
然而,黑霧不僅威力巨大,就連速度也飛快。
林月隻能不斷在樹梢間跳躍,通過樹枝阻撓在減緩黑霧的速度。
但牛金也沒有放松警惕,他目光一直追随着林月,時不時發出幾道風刃幹擾。
周圍樹木在其攻勢下紛紛倒下,樹林内出現了一小塊的空曠區域,林月躲閃的速度一再減緩。
就在黑霧即将追上林月時,卻見她驟然加快了速度,與黑霧的距離猛然拉遠。
牛金見狀頓時醒悟,這個臭章魚在故意示弱拖延時間!
怒意從心底爆發,黑白雙角再次瘋狂閃動,新的黑霧在其間凝聚。
再次避開一道風刃後,周遭已經無樹可躲。
林月回頭看了眼追在身後的黑霧,竟然從樹上一躍而下,直奔牛金而去。
牛金見狀冷笑一聲:“來得正好!”
言罷,又一團黑霧成型。
就在林月即将撞向牛金之時,卻驟然調轉方向。與此同時,觸手向後,猶如一柄巨錘一般狠狠砸向牛金背部。
這一擊林月用盡了力氣,以至于觸手自身都有些發麻。
強烈的撞擊讓牛金氣血翻湧不止, “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巨大的推力也讓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數步。
還未等他緩過來,兩團黑霧直接将他夾雜其中。
磅礴的能量撞擊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先前被黑霧摧折在地上的樹枝紛紛飛揚四散,帶動地上沙塵四起。
牛金重傷之下直接被震飛,砸落在地上爬不起來。
林月也被這沖擊波震得有些胸中發麻。她壓住口中隐約的鐵鏽氣,一隻觸手熟練地鎖住牛金的脖子用力一拉,而後剩餘幾隻觸手将其團團包裹住。
半個小時後,地上隻剩下兩個巨大的牛角。
林月收回觸手,雙腿顯現,将牛角包進頭蓬裡,轉身離開。
……
解決了牛金,林月便也不再着急趕路,而是沿着回去的路悠閑踱步,就當消食了。
月亮已經下山,漆黑的天空上隻有零星幾個星子閃爍。
直到快到市區,林月才在一處公園裡找到了呂冬。
隻不過呂冬看起來甚是狼狽,黑色鬥篷破敗不堪,時不時滴落鮮血。他身旁,溫涼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
看到林月,呂冬原本戒備的神色消退,靠在樹上平複着氣息:“牛金呢?”
林月:“應該還沒消化完,你想見他嗎?”
呂冬一噎,頓時沉默。
林月毫不在意,轉頭看了看,沒有發現織女的蹤影,皺了皺眉:“織女呢?”
“跑了。”
“跑了?”林月懷疑地看向呂冬。以方才織女對溫涼的殺意,隻要有機會恨不能活剮了她。現下呂冬如此重傷,織女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林月目光緩緩變得冰冷起來:“你放走了她。”
飽餐一頓的好心情瞬間消散,腰間一隻觸手探出,輕輕纏上了呂冬的脖子,林月聲音慢條斯理:
“呂冬,她聽到了我的聲音。”
呂冬擡頭解釋:“你放心,她不會暴露你的身份的。”
“說清楚。”
“當初剿滅風雨樓時,織女受過傷,對聲音的分辨度極低,絕對不會發現你的。”
林月冷冷地看着呂冬的眼睛,片刻後,緩緩收回觸手:“下不為例。”
呂冬咳了幾聲:“我保證。”
林月沒有回應,轉而看向地上的溫涼:“她不會暴露我們吧?”
呂冬搖搖頭:“不會,她一直昏迷着。”
林月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說,擡腿準備離開。
呂冬踉跄起身,追問道:“你去哪裡?”
林月頭也不回:“回家。”
“等等。”
林月停下腳步,示意呂冬有話快說。
呂冬傷得似乎不輕,喘了幾下才發出聲音,指着地上的溫涼:“能把她帶回去麼,送到市區随便一個街道就行。”
林月:“……”
由于沒帶手機,林月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但市區内一片安靜,隻偶爾有車輛駛過。
為了避免被發現,林月選擇沿着樹林前進,直到靠近雙合裡街道才放下了溫涼。這裡距離特行組不遠,明天一早就會有人發現的。
剛走了幾步,想起溫涼滿身猙獰傷口,林月又不放心回來,伸出手在她脖頸處摸了下。
氣息雖然微弱,但應該能挺到天亮。
放下溫涼後,林月便準備往家趕。剛穿過一條街,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血迹,忽然調轉方向。
十分鐘後,護城河邊。
這是貫穿了整個曲章界的大河,清沙河。月光下河水泛着波浪,滾滾流淌。
林月看了下寬闊河面,縱身一躍跳入水中。
在短暫地适應了冰涼的溫度後,林月竟然遊刃有餘在河裡暢遊。
看來變成章魚異常後,她也獲得了這種生物的某些特性。回憶起剛穿越過來的那個夢,林月心想,有機會她或許能去海裡看看。
将呂冬給的鬥篷脫下扔進水中,林月靈活地潛入河底,肆意舒展觸手。十幾分鐘後,身上的血氣沖刷幹淨,她才起身上岸。
剛打開家門,林月驚覺客廳的燈是亮着的,而本該在自己房間的松雪,卻蜷縮在沙發上睡着了。
“松雪,松雪……”
松雪睡得很沉,林月叫了她幾聲都沒有反應。心中輕歎一聲,林月小心将她抱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