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挑了挑眉。
沒記錯的話,棕熊那一掌幾乎拍斷了他幾根肋骨。這麼重的傷,一晚上就能恢複如初,不得不說,這恢複能力确實挺驚人的。
“我朋友的傷暫時無法恢複,不知城主能否讓我們在這裡借宿一段時間。如需什麼報酬,樓主盡管提。”
銀修抿唇,似乎有些猶豫。
林月:“城主是有為難之處麼?”
銀修連忙擺手:“這倒不是,隻不過你初來乍到,不清楚洛南城的情況。”他看了看周圍,見沒有多餘空間,又看向林月:
“這裡不太方便,請随我來。”
林月跟着銀修走了片刻,來到一個更大的樹屋。
屋内中間的藤桌上擺着一張木闆,上面雕刻着地圖。
銀修伸手,示意林月看他指着的地方:“這裡就是洛南城所在,對面就是洛北城。”
林月跟着指示看過去。隻見地圖上,洛南城大小猶如一個雞蛋,洛北城則是一個鵝蛋。鵝蛋盡頭多了一條細細的尾巴,其餘地方則都被一片漆黑覆蓋。
她不由有些疑惑:“那這些黑的的區域是什麼?”
銀修露出一抹苦笑:“是死沉水。”
“死沉水?”林月不解,但聽這個名字似乎不是什麼好地方。
銀修點了點頭:“不瞞你說,洛南城三面環海,唯一的出路便是洛北城的這個口子。但你也看到,我們與洛北城勢如水火,因此隻能被生生世世困在這裡。”
“死沉水無法渡過嗎?”
“無法。”銀修:“這片海域之所以被稱為死沉水,正是因為無論什麼一旦接觸它,就會沉底,幾百年來無一例外。”
他看過來,目光透露着複雜:“所以,林月大人,除了穿過洛北城,沒有别的辦法離開這裡。”
林月:“那穿過洛北城的可能性有多少?”
銀修沉默不語。
林月懂了,完全沒有可能。
想也知道,以洛北城一衆人身上的血氣,隻怕他們剛一進入,便成了對方的眼中肉,盤中餐。
但話又說回來,若無血食供應,除了特殊的幾種異常,其他類型都會面臨失控風險,洛南城又是怎麼做到完全不補充血食呢?
林月這樣想着,也是這樣問的。
銀修猶疑道:“你說的血食……指的是?”
“我們的同類。”
銀修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許久不語,直到林月輕咳一聲才回神:“抱歉,”他歉意地颔首:
“其實在死沉水沒有出現之前,我們也出門打獵補充能量,不知道你說的異植異獸是否也歸屬于血食之列。”
林月:“不算。死沉水是如何出現的?”
“那是很久之前的某一年,地面突然下陷,空間出現裂縫,大量水源湧現。一開始我們并沒有很在意這水。直到沉水上升,覆蓋大片土地,這才有人發現這水有問題。
出入洛城的通道逐漸變窄。有族人饑餓失控,吃了同類,殺性大發,實力也倍增……
父輩們聯手殺了他,但問題并沒有得到解決,食物的匮乏進一步加劇了焦灼,很多人殺性難以遏制。
在本能的驅使下,自相殘殺成為常态,自我控制反而成了弱勢一方。兩方勢力堅持不下,而後洛城分裂……”
“洛南城建立後,我母親連同數位高階數次冒險進入死沉水,想要找出問題所在,但一無所獲,反而因此受了重傷,不治身亡。
後來,族人在經過數年研究後,發現通過陣符運轉能量,不僅能遏制殺意,還能吸收空氣中逸散的能量,洛南城的危機這才得到解除。”
銀修笑了笑,但表情卻有些苦澀,銀色發絲在空中飛舞,聲音也變得低落:
“隻可惜好景不長,死沉水依舊在蔓延,出入洛城的那條通道越來越窄,洛北城每年都有不少人死在那裡。
這些年他們早已擺脫不了血食的依賴,所以便将主意打到了洛南城。”
銀修說完,室内一陣沉默。
林月思索着他方才的話。
他說的這麼詳細,并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希望她能幫忙解決洛北城的威脅:
“你說的陣符,能讓我看看麼?”
銀修點了點頭,手臂一揮,一道冰藍色的陣符呈現在空中。
林月看着陣符上的圖案,隐約覺得有些熟悉。片刻後,她蓦然想起來,這不正是羅盤中的符隸之一!
“發現陣符的人,我能見見嗎?”
銀修有些失落:“他已經離世多年了。”
林月聞言,同樣感到十分可惜。她曾多番研究過羅盤中的符隸,無奈自身對這些毫無天賦,剛在這裡得到一點希望,卻又聽到對方離世多年。
“那他的研究記錄可還在?”
銀修點頭:“都保留了,我帶你去看看。”說着,他擡腿便要帶路。
林月伸手攔住他:“不急,我想先去看看死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