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收回目光,看着自己被燒焦的雙手和斷裂的觸手,有些出神。
片刻,她吐了一口氣,壓下腦海裡的各種念頭,緩緩地坐倒在地上,任憑鮮血橫流。
她的恢複能力向來驚人,與朱雀一戰的傷并沒有看起來這麼嚴重,但能量卻實打實地消耗了大半。
若非朱雀的涅槃火早就不純,隻怕她耗盡異能無法攻破他的防禦。林月慶幸之餘,也不禁感到一些後怕和疲累。
不論方才的巨響是否與章凝有關,她都不想摻和進去。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林月才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
她立刻裝作虛弱無力的樣子,又故意将愈合地傷口掙開,再度淌出些許鮮血。
霧槿等人趕過來,一眼便看到林月躺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地上一片狼藉,血腥氣息和殘存的能量波動猶帶着心驚膽戰的餘威。
霧槿與丘山對視一眼,二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林月?你還活着麼?”
“林月,朱雀如何了?你殺了他嗎?”
林月好似剛從昏迷中被二人喚醒,微微睜開眼:“我還活着……”
話未說完她便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霧槿二人焦急詢問情況卻也不好催促,隻能耐着性子等她咳完。
“怎麼樣?好點了麼?朱雀呢?方才發生了什麼?!”
林月好半天才平息了氣息,聲音虛弱:“柳如風……和織女呢?”
丘山急躁地都要抓狂了,強壓着心中的不耐煩:
“都在第一台,未免他們沖動壞事,我們不得已将他們關起來了。放心,沒傷害他們。”
林月:“我要見他們。”
丘山氣得都要發瘋了:“你先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待會兒帶你回去自然能見到他們!”
突然,霧槿驚呼一聲:“白骨呢?你們有見過她麼?”
林月這才意識到,少了一個人,微微搖頭:“沒見過,她最後出現在什麼地方?”
話音剛落,丘山和霧槿便看向她。
林月也想起來了,白骨最後出現的地方正是此地。但朱雀突然來襲,她無暇顧及白骨,随手便将她丢了出去。
霧槿磕磕絆絆道:“白骨……她不會是,被你們打鬥誤殺了吧?”
林月瞟了他一眼,霧槿看起來豪爽灑脫,可這話卻說的别有意味啊。
丘山反駁道:
“不會,白骨實力不弱。而且她雖然沒腦子,但也不會蠢到朝着戰鬥中心靠近。除非故意追殺她,否則僅憑餘威波及,絕對殺不了她。”
這分明是在說,若是白骨真的死在這裡,她林月一定有嫌疑。
林月絲毫沒有忍氣吞聲的意思,立刻擡眼冷冷看着丘山:“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做故意追殺!”
她踉跄地站起身,枯焦的手中凝聚起藍光:
“朱雀來襲時你們跑得無影無蹤,現在還有臉還懷疑我。丘山,你确定要在這時候公報私仇?!”
林月的語氣淡漠,語調平靜無波,但周身卻殺意四起。
丘山壓抑許久的怒氣終于暴烈,怒目嘶聲:“是又如何!你還要殺了我不成!”
卻在這時,一個傳訊官疾奔而來:
“報!急報!白骨大人帶着許多高手潛入鳳凰域偷襲,不慎被圍困,拼死發出緊急信号,請求支援!”
話音未落,周圍一片寂靜。
白骨沒死。不僅沒死,還真的成功潛入了鳳凰域。
幾人面面相觑,林月稍斂殺意,剛要開口商議對策,卻見丘山“噌”地轉身大步離開。
霧槿一把拉着他,語氣驚慌:“丘山,你要去哪裡?”
丘山冷冷:“救人!”
霧槿阻攔道:
“不能去!白骨既然已經被圍困,鳳凰域肯定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正等着我們自投羅網呢,現在去無異于找死!
而且一旦你帶人去營救,第一台留守的人馬必然不足。若是朱雀台趁機反攻,隻怕第一台也難以保住。
屆時部長怪罪下來,你我死無葬身之地!”
丘山怒吼:
“你說的這些我難道不知道麼!可白骨怎麼辦,她若死了,部長和千音同樣不會放過我們,你難道不知道千音的手段麼!”
霧槿咬牙:“白骨自己輕舉妄動,死有餘辜,怪不得别人。就算千音怪罪,至少你我能保住命。”
“白骨沒有腦子是衆所周知,千音對她何等重視,就憑這點說辭,我們難逃一死。”
丘山搖頭不忍,語氣一轉,擡手指着林月對霧槿道:
“若白骨真的死在這裡,千音一定會親自追查。屆時林月她可以憑着與朱雀打鬥無暇顧及白骨,我們呢,我們用什麼理由來洗清罪責?!
若是你走的時候記得帶上白骨的頭顱,我們又何至于如此冒險!”
霧槿面色一變,驚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丘山冷哼一聲:
“字面上的意思,若非你貪生怕死,隻顧着自己逃命,我們就不必如此為難了。既然你不願意讓我去,那不如你親自去營救如何?!”
“丘山,你别忘恩負義……”
……
林月看着二人大吵不休,對俱樂部成員之間的塑料友誼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霧槿勸阻無果還惹了一身腥,憤憤道:
“既然你執意想要去救人,那就去吧,我屆時會向部長禀明一切,到時候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用不着你留情面,我也會跟千音說明一切,我們走着瞧!”
丘山冷冷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帶人離開。
待丘山的身影消失不見,霧槿才逐漸收起怒火,臉色不善地看了一眼重傷的林月:“我叫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