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千音此次攻打朱雀台必敗,而且會是前所未有的慘敗。
戰鼓雷鳴,旌旗如雲。
黃昏夜幕交替之時,千音率領衆将出發。
前方降卒腳步錯亂不堪,偶然有異動者立刻被殺,血腥氣轉瞬被塵埃掩埋,在大軍下化為虛無。
林月帶着兩隊人馬在後面壓陣,相距雖遠,卻依然能感受到此起彼伏的能量波動,混雜成一團,洶湧地、肆無忌憚地彌漫着,讓人感到心煩意亂,忍不住想要摧毀什麼。
察覺到情緒的異樣,林月連忙收斂感知,凝聚心神。
龐大數量異常彙聚成如此密集的群體,即便章凝不動手腳,早晚也會生出暴亂來。
千音怕不是在高處待得太久了,連這種可能都忘記了。
漆黑如墨的巨大号角被吹響,極具沖擊的聲音幾乎将天幕撕開一道縫。
開始進攻的瞬間,林月便下令高階異常在前鎮壓,凡有後退着立刻誅殺。
甯肯錯殺,絕不放過!
暴動一旦發生,所有異常必然會朝着防禦最薄弱的地方湧動。
所以,不忍歸不忍,但決不能心慈手軟。
察覺到身後高階異常的虎視眈眈,前方攻城俘虜越發賣力,甚少再有後退者。
厮殺聲與交戰聲連成一片,塵埃彌漫,血氣沖天。整個朱雀台猶如一個在血海中飄搖的古船,稍有不慎便會被一道巨浪打翻。
身處血海之中的衆人早已分不清方向,隻能憑借着本能厮殺。
四面八方都是殺喊聲,辨不出方位,也分不出差異。
突然。
林月大聲警示:“警惕側翼,小心埋伏。”
然而大部分異常早已殺紅了眼,能聽到林月聲音的寥寥無幾。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戰局從哪裡出現了問題,也不知道前面的是敵是友,甚至不知道自身現在何處該往何處逃跑。
猶如多米諾骨牌倒塌一般,一處的口子被撕裂便是整個戰場的扭轉和改變。不斷有新的異常再叛變,不斷有高階異常被淹沒在塵埃裡。
“快撤!!”
直到兩隊人馬死傷過半,高階異常幾乎全軍覆沒後,林月才發出撤軍的号令。
但顯然太遲了。
叛變的異常早已經與俱樂部糾纏在一起,見他們要逃,更是狠狠地咬住不松口。林月隻能放棄一部分人馬,帶着後方人員慌忙逃竄。
然而朱雀台早有埋伏,撤退的路上不斷遇到追兵堵截。林月隻能随機應變,不斷調整路線,不知不覺就逃竄到了白骨青梅的人馬附近。
然而,這裡局勢更加混亂。
白骨青梅實力在幾大異常中最弱且沒有腦子,千音因此增派了兩隊人馬護持。
但白骨顯然沒有協調統帥這些人手的能力。
叛亂剛一發生,底下的S級異常便各有主張,下面的低階異常更是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
林月帶人經過幾個戰後現場,發現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踩踏擠壓而亡,也有自相殘殺卻雙雙斃命的。
“大人,這……”
跟在林月身邊的一個屬下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心中不免驚駭:“難不成是……是白骨大人這裡先發生的叛變?!”
林月緩緩點頭:“應該是。讓大家提高警惕,接下來不管遇到的是誰,都不要放松戒備。”
“是。”
“我們有多少人手跟上來?”
“不足三百人。”
超過五分之四的人手都死在了朱雀台,不可不謂傷亡慘重。
“……嗯。”
林月帶人剛走了不過幾分鐘,便聽到前方突然傳來了嘈雜的奔逃聲。
衆人經過數次亂戰,早就如驚弓之鳥般。不等林月提醒,便調動起異能和武器。
逃竄的一衆異常不過百人,為首的是S級紅風馬,以速度著稱,是白骨的得力幹将。
然而此刻他身邊卻不見白骨青梅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不太熟悉的異常——朝顔。
見到林月在此地,二人面露驚喜之色:
“林月大人,白骨大人不肯撤離,已經陷入戰局。我等重傷之下不得力救她,還請勞煩您相助。”
林月還未說話,手下異常便厲喝道:“二位就此止步,若再往前,休怪我等不客氣了!”
紅風馬和朝顔一愣,而後難以置信:“林月大人,您這是何意!?”
林月:“現在局勢複雜,敵友難辨,我無法相信你們,救人之事無能為力,請見諒。”
二人面色瞬間難看起來,林月這話分明意有所指——她在懷疑他們是朱雀台的奸細。
紅風馬性格暴烈如火,聞言便想沖向林月,準備用武力教她說話,卻被朝顔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
林月瞥了一眼朝顔白皙纖瘦的手臂。
紅風馬爆沖的力氣堪稱可怕,沒想到以精神治愈術著稱的朝顔倒是能輕松将其攔住。俱樂部可真是卧虎藏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