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臉布滿血絲,傷疤層層疊疊,似一灘爛泥堆積起來的,又活像是捏泥人的人随手捏的失敗品,皺皺巴巴,卻又被擺出來供人挑選,那張臉如果不是長在一個人的身上,他還以為是哪裡冒出來的怪物。
随後他又想到,能出現在這的應該就是趙明口中的陳飛了,見他要走,他剛想拉住陳飛,沒成想一下摔了,但他還是把陳飛拉住了。
陳飛走進屋子的時候,沒在床上見到景時,以為他醒了和趙明出去了,頓時松了口氣,因為他沒帶面具,他怕他突然吓到景時,他把買回來的衣服放下,突然,他的餘光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晃了一下,他走過去一看,頓時和倒挂在房梁上的景時對上眼。
陳飛想也不想,趕緊轉身擡腳就走,下一秒,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一隻蒼白的手抓住他的腳,耳邊虛弱的聲音傳來,“您就是陳叔吧!剛剛我是不是吓到您了。”
陳飛确實吓了一跳,隻是他是被景時摔落地吓的,由于他不能說話,情急之下他一把景時抱起來放床上,别看他身材瘦削,抛開臉不提,雖然穿着粗布麻衣,一點都不像獵戶,看起來就是一個文弱書生,然後趕緊出去了。
景時緩過神來,陳飛已經不見蹤影了。
饒是他心在大,也是一陣不好意思,他倒是不覺得陳飛吓到他,從他們能把他救回來細心照料,就可以看出他們是好人,也不知道陳飛的臉為何會這樣,是天生還是人為?
這時趙明焦急的走了進來,“小時,你沒摔着吧!好端端的挂房梁上作甚。”
若不是陳飛來找他,他還不知道在他做吃的這會,發生了這事,看景時這面像也不像是會做出這麼讓人難以想象的事,莫非他有什麼特殊嗜好。
景時看着趙明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趕緊道:“我沒事,我就是閑的無聊,躺了這麼久我怕我躺廢了,正在試試我的身手有沒有退步,剛我那樣子應該沒吓到陳叔吧!”
趙明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沒有吓到,他倒是怕他那樣吓到你。”
景時趕緊道:“我沒有吓到,就是不知陳叔臉為何這樣。”
見景時眼裡一片坦蕩,不似被吓到的模樣,這也沒什麼不好說的,趙明頓時道: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撿到他的時候比這還恐怖萬分,也不知道有多大仇怨,好好的一張臉劃成那樣,剛開始我以為是利器所傷,但後來發現不是,我猜想應該是中毒了,但看了多少大夫都沒用,檢查不出來,後來便放棄了。”
景時頓時唏噓起來,沒想到陳飛還有這樣一段經曆,他頓時想到系統丹藥,若是解鎖了,他一定能治好陳飛的,但現在他卻無能為力,他道:“陳叔一定會好的。”
他給自己下了一個任務,無論怎麼樣他都要解鎖丹藥。
——
景時褪下布條,換上陳飛拿進來的衣服,出乎意料的很合身,他心裡一暖,收起心思出門去了。
飯桌上。
陳飛這會又把面具戴上了,安靜的坐在那。
景時來時和他打了招呼,語氣誠懇道:“陳叔,您把面具摘了吧!您若是戴着顯得我很膽小似的,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場面算什麼,何況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您這樣我會良心不安的。”
趙明也在旁邊道:“小時說的對,若是怕這怕那的,就白費你照顧他那麼久,你就摘了吧!在自家帶着面具算個什麼事啊!”
陳飛聽到景時這麼一說,在看到他直率的眼神,緩緩摘下面具,笑了笑。
雖然他的笑很怪異,像是肉裡有什麼抖動了一下。但景時卻像是發現什麼一樣,語氣誇張道:“陳叔,您笑起來真好看,我是認真的,您看我嚴肅的臉就知道我沒有說謊。”
聞言,陳飛的臉又抖動了一下,他頓時比劃起來,“我知道,謝謝。”
景時知道陳飛不會說話,讓他對他的遭遇更加唏噓起來,不過一切都會好的,他雖然不知道陳飛比劃的是什麼意思,但不妨礙他們交流,他一邊也瞎比劃起來,嘴上道:“我就知道您會相信的,陳叔您真好,以後還要多麻煩您照顧了。”
陳飛又比劃起來,“不麻煩。”
這段手勢景時看懂了,他像是打開什麼機關一樣,比劃的更賣力了,嘴上瞎話連篇卻真心實意,“從我見陳叔您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您是個大好人,看我摔倒了,就趕緊把我抱起來,陳叔,沒想到您看起來瘦弱,力氣這麼大,下次若是我再摔了,就不怕起不來,沒人抱了。”
陳飛:“......”
陳飛擡擡手也瞎比劃起來,反正景時也看不懂,他内心卻想:這小子有完沒完,本來他還有點不自在的,現在卻平靜下來了,他這是救了一個活寶嗎?
趙明見他兩在那瞎比劃來比劃去的,也沒打擾他們,以後的生活或許沒那麼安靜了。
吃過飯後,景時才把心思放到系統上,沒想到驚喜來的那麼突然,丹藥竟然解鎖了,若是如他想的那樣,那應該就是接觸到陳飛才解鎖的,就像現在,系統上面顯示給陳飛解毒。
但下一秒景時望着陳飛中的毒,表情頓時凝重起來,陷入沉思。
青雀,名字是好聽,但也太惡毒了。中毒者面部如刀割般,新舊疊加,痛不欲生。
是誰這麼歹毒下毒害陳叔毀容,受這淩遲一樣的痛苦,幸而陳叔體内另一種毒遏制了青雀的發作,不然他現在看到的面容不知道又會是什麼樣,不過這冥蛇之毒也讓陳叔的嗓子毀了。
看來得了解一下這毒的來源,書中記載的藥草和遊戲裡設定是否一樣,否則貿然用藥後果不堪設想。
——
山鄲村山上。
說起來也挺滑稽的,沒想到騙趙叔的話沒兩天就被拆穿了,不過好在趙叔不計較,還給他講這朝代的知識,不然他恐怕得走很多彎路。
當時趙叔他們知道他不會哭笑,可心疼壞他們了,他們沒有一兒半女,他們相遇說來也是緣分,就收了他當兒子,一下擁有兩個爹爹,說真的,還挺快樂,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雙倍享受。
話說回來,其他人像他爹爹們那般年紀,都兒孫滿堂了,沒有成親的大多是是些無所事事,家裡窮的揭不開鍋,又好吃懶做的人,或者性格惡劣的人,像他爹爹們那樣有能力,性格頂頂好的,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怎麼會遭人嫌棄。
後來他知道了,因為大爹救了二爹,村裡人見他救了一個來曆不明之人,還是一個廢人,都怕招惹到什麼,躲得遠遠的,但閑言閑語卻從來沒有停過。
等着吧!等他治好二爹,二爹那麼溫柔,又才華橫溢,光看臉的輪廓也是極好的,到時候一定要閃瞎那些人的眼。
大概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天特意補償他的。
這些時日,從大爹口中得知,這是一個叫大兖的朝代,年号永興,皇帝性連,已經在位十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