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錢仕帶着一臉的寒氣從外面回來,他冷哼一聲,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這太子真是沒事找事幹,這科舉大事豈能兒戲,皇上也任由他胡來,看來大兖氣數該盡了。”
白螭心裡不安,扭着帕子問:“怎麼回事。”
錢仕坐下道:“今日上朝,皇帝就下旨,武舉同文舉一般無二。”
白螭倏地一下起身,眼睛直盯着錢仕,“你說他們會不會知道了。”
錢仕搖頭,“不會,皇帝畢竟上過戰場,從他行事就可看出來,他對文人和武人無甚區别,有可能是五年前那場刺殺帶來的陰影。”
說到五年前,白螭覺得可氣,她差點就當上皇後了,她捏着帕子的手緊了緊,“五年前若不是突然冒出一個攔路虎,我們就成功了,何必像現在一樣縮頭縮尾。”
錢仕安慰道:“快了,稍安勿躁,就算頒布又如何,這武人地位不如文人,這事實改變不了,諾大的京城也沒見多少人習武,更何況其他地方,就算他祁睿再強,能抵千軍萬馬不成,明搶易躲,暗箭難防,始終是血肉之軀,再讓他們逍遙一陣,待殿下功成之日,就是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之時。”
等他找到那東西,天下還不是他說了算。
轉眼幾個月過去,一晃便到了八月。
自兩月前朝廷突然下旨,以後武舉同文舉一樣,同時刻舉行,層層選拔。
這幾月景時除了煉藥外,其他時間都在練武,雖說他武力值高,但難保不會遇到棘手之人,為了能和錢邵并肩,他也是難得認真嚴肅起來。
錢邵也在為了文舉而努力着。
秋闱當天。
趙明緊張的不得了,好像是他參加考試一樣,走來走去。
景時和錢飛沉則坐在一邊,悠閑自得,甚至在讨論去京城的時候先在哪玩,哪裡吃食好等等。
“大爹,淡定,承安準備好就出來了。”景時起身拉着趙明就坐下,“鄉試結束就去京城了,大爹你也想想去京城要做些什麼。”
趙明被這麼一拉,緊張的情緒緩解不少,誰叫錢邵現在是他們家寶貝疙瘩,将來可是要當狀元的人,夠他吹噓一陣了,景時都被他晾在一邊了,“你說小邵平日裡都注重時辰的,今日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收拾好。”
就在景時想說什麼時,門開了,趙明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見錢邵出來,就道:“小邵,準備好我們就走了。”說完率先走在前面。
錢飛沉還是第一次見錢邵穿紅衣,看慣了一身白的錢邵,冷不丁換了個色,他沒多想,隻覺得眼前一亮,贊道:“鮮衣怒馬少年郎,不愧是我兒子,有我當年風采,”他上前拍了拍錢邵肩膀,“盡力而為,注意身體。”
景時見錢邵一襲紅衣,愣了片刻,随即揚起一抹笑,上前牽着錢邵的手,“承安,今日真好看,”隻有他知道錢邵心裡的掙紮,不安,但沒關系,他等到他走出來了,他的承安就應該活在陽光下,鮮活耀眼,而不是帶着個假面具,被束縛住,他的承安就應該翺翔于天。
錢邵見錢飛沉和趙明走遠了,湊到景時耳邊,“我以後都穿給哥哥看,還要讓哥哥親自幫我脫下來。”
景時看着這張無辜卻滿嘴騷話的臉,自從開葷後,錢邵就又解鎖了一項新能力,沒事就撩他,他把錢邵腦袋推開,他想,承安性子還是這麼惡劣,不過他習慣了,等毒解了,他就把他就地正法,看他還怎麼嚣張,“走吧!”
——
太子府。
“沒想到他們藏得還挺深,”祁睿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若不是我派人一直盯着,還真發現不了。”
“燕良,京中小有名氣的才子,一手字出神入化,以假亂真。六年前卻家道中落,家有病重老母,他母親就是他唯一的寄托,為了母親的病四處奔波,可惜世态炎涼,陷入絕境,這個時候,錢文濱出現了,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盡管知道錢文濱的目的不純,但那時沒有人幫他,一念之差,做了錢文濱代筆,平日裡他們像陌生人一般,毫無交集。”
連修樾神色晦暗不明,“六年前,錢文濱不過才十歲,而燕良也才十六歲,這裡面說沒他們的手筆,我不信,真是好算計。”
祁睿神色一冷,“怎麼盡搞些見不得人的事,老的設計鸠占鵲巢,小的設計瞞天過海,這一家子人都什麼毛病。”
連修樾給祁睿順了順毛,自碰到那一家子的事,祁睿都無師自通,學會罵人了,他似笑非笑,“嗯,這大概就傳說中的自大,好面子,巴不得全天下人都注意他們,但人家有那個本事能做到這地步,不是嗎?換做其他人,有那個膽子嗎?”
祁睿:“此次秋闱參與其中的人員名單我記錄下來了,你打算怎麼做。”
連修樾:“不必打草驚蛇,先讓他們再得意一段時間,對了,堂哥那邊怎麼說。”
祁睿颔首,“修武那邊抓到幾個敵國探子,意圖下毒,幸而被修文識破了。”
連修樾很是意外,“這小子什麼時候去的邊關,他不是一直跟在錢邵身邊,勵志要治好錢邵的嗎?難道錢邵病已經好了,但也說不通,如果病治好了,依這小子愛玩的性子,怎麼會不拉着錢邵回京,而是直接去了邊關,此事伯父他們知道嗎?”
祁睿:“王爺王妃他們應該不知道。”
連修樾:“算了,因禍得福,他在邊關也算立了功,讓堂哥繼續注意着,阿睿你繼續盯着朝堂,有參與的都記下來,來年好一并清算。”
祁睿應了一聲。
“至于我,”連修樾伸了個懶腰,繼續說道:“就帶錢安去見見母後,母後近來氣色好些了,當初把錢安留在府裡留對了,沒想到他還真有一手,做的飯菜比宮裡禦廚都好,偶然讓母後試了一次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現在點名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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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平婉正在和連偃說着話。
“母後,我來了。”
遠遠的連修樾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