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安走到錢飛沉的房門前,沉聲道:“爹爹,您睡了嗎?”
錢飛沉似乎不意外錢安會來找他,讓他進來後,說,“坐吧!”
錢安坐下後,仔細盯着錢飛沉,他想爹爹一定受了很多苦,不然這張臉怎麼會變成這樣,雖然因禍得福變得更年輕了,但怎麼都掩蓋不了受過傷的事實,他以前經常受傷,都自己抗,慢慢的就會了一些醫術,“爹爹,疼嗎?”
錢飛沉想到他應該憋了一肚子話,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他心裡一暖,眼眶似有淚水在打轉,似乎為了不讓錢安發現,他一把抱住錢安。
“不疼,都過去了,倒是委屈小安了,能給我說說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嗎?”他想親耳聽到,他想讓錢安受的委屈都發洩出來。
錢安一下置于溫暖的懷抱中,這是他以前渴望的,現在得到了,原來這就是爹爹的懷抱嗎?被人抱着的感覺是這樣安心,他慢慢的哭了出來。
自從死心後,他就沒哭過了,他讨厭懦弱的自己,沒有人會幫他,他隻有自己強起來,才不會受欺負。但現在他想哭,這樣想着,他哭的更大聲了。
錢飛沉也不急,慢慢拍着他,等他發洩完。
錢安似乎哭夠了,他收斂情緒,訴說着他的過往。
末了似小孩告狀般一一說着那些人做的事。
“他們打我,但是我不能打他們。如果我找到機會我一定狠狠報複回去。”
“明明不是我做的,他們硬是誣陷我。”
“他們不讓我讀書,我就偷偷讀,沒讓他們發現。”
“我喜歡下廚,但他們老是找我麻煩,還罵我,害得我又得重新找地方。”
“爹爹,我是不是很沒用,什麼都不會,還是個壞小孩。”
錢飛沉揉了揉他腦袋,柔聲道:“小安很聰明的,小安也不是壞小孩,小安還是很厲害的,小安知道安陽書院嗎?”
錢安不明白錢飛沉為什麼會提到安陽書院,但他誠實點頭,“知道,蘭陽城最有名的,連京城有些學子都想去那裡就學,隻是條件成謎,想進都進不了。”
錢飛沉說:“安陽書院裡的學子不看他們出身,不看有多大本領,隻看他們為人,他們也有像你一樣喜歡鑽研廚藝的,還有立志把酒樓開遍全國的,人各有志,各有各的喜好,若是小安在安陽書院,說不定别人還比不過我的小安。”
“我的小安喜歡下廚,那就喜歡下去,以後爹爹給你打造一個專屬廚房,想做什麼做什麼,若是哪天不喜歡了,也沒關系,健健康康的就行。”
錢安一下擡起頭,對上錢飛沉那雙滿是笑意,溫柔慈愛的眼睛,他這樣說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沒想到錢飛沉不但沒有反對,讨厭,還和他說他很有用,還說要給他一個屬于自己的廚房,“爹爹,你真好。”
錢飛沉:“這樣就好了,我還要給你更多,想要什麼,盡管開口,你是我兒子,我不給你給誰。”
錢安壞笑,“那弟弟呢?不會吃醋?”
錢飛沉佯裝生氣道:“那個臭小子,有了景時這個哥哥,我都要靠邊站。”
錢安笑起來,“我就說他是弟弟,原來已經有一個哥哥了,所以他才想當哥哥的對吧!”
錢飛沉咳嗽一聲,清清嗓子,“你們是雙生子,哥哥弟弟什麼的你們自個想怎樣都行。”
錢安聞言,笑的更歡了,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高興的一天,以後每天都會這麼高興,“對了,爹爹,弟弟的臉怎麼也白的不正常,”按理說他們一家人應該都差不多,爹爹中毒解了後變成這樣,但錢邵看起來更不好。
錢安話都說這份上了,錢飛沉坦白道:“小邵中毒了,他的毒繼承你們母親,這毒霸道無比,小邵從小湯藥不斷,稍有差池便會要了他的命,正常人該有的情緒他都得控制,如同一個假人,如今有了小時,他才真正活過來,有了正常人該有的情緒,不再假笑示人。”
錢安沒想到錢邵經曆那麼多,若是換成他,他可能早就瘋了,這毒不說也一定是那些人下的,那些人害了他一家人,這仇他記下來了,“那弟弟的毒解了嗎?”
錢飛沉搖頭,“不過我相信小時,一定會有線索的。”
錢安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那爹爹,你能和我說說娘親嗎?”
錢飛沉心平氣和道:“你娘親當年可是京城第一美人,而我對她一見鐘情,她也在茫茫人海中看中我,從此......”
一邊父慈子孝。
另一邊,景時也在和祁睿進行友好交談,隻是氛圍截然不同。
連修樾沒想到他處理完事情來找祁睿會看到這樣一幕。
景時低着頭跪在地上,也不知跪了多久。
而祁睿則冷着臉處理事務,似乎忘了景時這麼一号人。
連修樾納罕,祁睿和景時什麼關系,他和祁睿在一起這麼久了,沒聽說過祁睿有家人什麼的,還有景時犯什麼錯了,被他這麼罰。
似乎是為了解惑,祁睿開口,“想清楚了嗎?”
景時在把錢邵哄睡着後,就被他師兄拎出來罰跪了,讓他想想都幹了什麼,還掏出那份遺書,景時欲哭無淚,沒想到他師兄來這個世界就算了,還把罪證給帶來了,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錢邵還等着他呢。
他态度良好認錯道:“師兄我不該未經允許,擅闖禁地;不該趁你下山偷跑,沒有和你說;更不該給你寫遺書,害你傷心難過,師兄,我錯了,你罰我吧!”
祁睿嘴角一勾,若是沒有景時這麼一鬧,他還遇不到連修樾,世界都是灰色的,索然無味,“起來吧!”
景時愕然,呆着沒動。
祁睿起身走到他身邊,“怎麼,這麼想挨罰。”
景時一下蹿起來,“師兄你真好。”
見太子殿下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他行了一禮,目光在他師兄和太子之間轉了轉,他似乎明白了,他就說師兄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就像承安遇到他也變了一樣。
不然怎麼會在太子府遇到他師兄,看這架勢也是常住的,景時飛快道了聲,“師兄,你和師嫂慢慢聊,我先走了。”
連修樾挑眉,輕笑道:“你這師弟真有眼光,看來他和錢邵關系也不一般啊!”
祁睿沒否認,“怎麼不說我有眼光。”
連修樾:“原來指揮使大人也會吃醋啊!我說今天路上怎麼這麼酸,我都被酸死了,原來罪魁禍首是你啊!”
似乎是了卻心事,祁睿變得鮮活起來,“是我,太子殿下要怎麼罰我這罪魁禍首呢?”
長夜慢慢,滿空的星星都在往月亮上靠,似乎知道團圓月要來了。
轉眼便過了兩天,中秋節到了。
八月十五這一日。
“樾兒,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白平婉納悶,往常中秋,都是連修樾陪着她在宮裡過的,怎麼偏偏這次,要讓她到太子府去。
連修樾就知道白平婉會這麼問,神秘一笑,“母後,您去了就知道了,還有這事找個由頭打發掉父皇。”
“這麼神秘?還不要讓你父皇知道?”白平婉哭笑不得,“行,反正你父皇中秋都忙的不沾地,估計也沒時間過問,我就說我身體欠佳讓他自個看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