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和丞相走得近的目光就充滿戲谑,不懷好意,幸災樂禍......
但不管衆人心裡怎麼想怎麼看,都沒人敢上去搭話,怕觸了黴頭。
宋靳臉色鐵青,對于身後那些目光,那些話語他都不在意,讓他在意的是他的女兒,沒想到時隔多年又聽到這些話,他的女兒又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衆人嘴裡。
宋靳閉上眼,深呼了一口氣,還有他的外孫,當年出了這樣的事,他把錢邵帶走,想着這是女兒唯一的血脈,又遭受那人磋磨,他要好好待他。
卻因為錢邵與那人有幾分相似,他忍痛把錢邵交給韓天韻照顧,這麼多年沒去想,也不知道是何模樣,希望那孩子不要像他父親一樣,若不是皇上突然派人傳他,還有京城這滿城風語,他怕是就這樣随他女兒去了。
文臣的那些猜測在耳邊響起,他突然睜開眼睛,雙眼精光乍現,若是這樣,那他這把老骨頭還不能倒下,他要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連珩就是這個時候來的,他也沒驚擾衆人,悄悄的走到宋靳面前,行了個晚輩禮。
連珩乃皇上胞兄,年輕時也是鎮守一方的大将軍,娶了宋靳的二女兒宋瑜靈為妻,後來長子連修武接替他,他也當起了閑散王爺。當年發生那樣的事,宋瑜靈大病了一場,他怕她呆在京城身體更不好,就帶着她在靈妙山住了下來,從此不過問朝堂之事。
若不是皇上派人來,他都不知道近日京城此事又鬧大了,想到他聽到的那些,他渾身一顫,眼裡鋒芒一閃而過。
宋靳睜開眼時就看到了他,坦然受了他的禮,點了點頭,沒說話,但彼此都知道今日的事情不簡單。
他們靜靜的等着皇上的到來。
這時魏祡通傳了一聲,“皇上駕到。”
衆人紛紛行禮。
連偃坐下後,看着下面的宋靳和連珩,心想,今日也算有個交代了,他沉聲道:“都起來吧!”
衆人起身後,都紛紛豎起耳朵,打起精神。
連偃把他們神色看在眼裡,也不長篇大論,幹脆利落道:“想必京城的風雨諸位都知道了,朕就不多說,朕今日傳諸位前來就為了解決此事,大兖絕不能容忍此等恣意妄為,品行不端之人。”
連偃的話似乎意有所指,衆人紛紛交換眼神,心裡一震。
衆人順着連偃的目光望過去,看到進來的幾人,前面是丞相,丞相夫人及錢文濱,他們是認識的,但他們随即看到了錢飛沉,個個瞪大了雙眼,久違的記憶闖入他們腦海,若不是年齡不對,他們都以為他們還沒老,不然怎麼見到年輕的丞相。
幸而不是,不過這‘錢邵’也太像他父親年輕的時候,若是不說,他們真以為是丞相本人了。
宋靳和連珩也看到了錢飛沉。
連珩看了眼便收回目光,他心裡矛盾複雜,思緒萬千,起初他也以為是錢飛沉本人,但氣質年齡又不像,雖然他和錢飛沉同為宋靳女婿,但他常年在外,接觸的不多。
而他自稱‘錢邵’,他也沒多想,身為武将,他心裡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這也是他不适合當帝王的原因,他以為這就是他的外甥,沒想到他都這麼大了,和他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可是如今物是人非。
宋靳則是站起來差點摔倒了,幸而連珩在旁邊扶着他,他的目光緊緊盯着錢飛沉,良久,他似是想通了其中關鍵,他心中歎了口氣,又重新坐下來,他不會像連珩一樣被那些表面給騙了,他不會看錯的,也不會認不出來,他就是錢飛沉。
若是錢飛沉沒有出現,他隻會想到他變了,但現在錢飛沉出現了,還頂替了‘錢邵’出現在這,這裡面的事情恐怕有許多他們不知道的。
想到這,他眼神銳利的望着假相幾人,也許他該早點想明白的,他不應該鑽牛角尖的,就不會讓這些人逍遙至此,害了他們。
連偃看着他們進來了,他朝祁睿的方向望去,見他點頭,他就知道此事該收尾了,他朝錢仕厲聲道:“丞相,如今文武大臣都在,你就當着衆位大臣的面,好好說清楚這二十幾年你的所作所為,若是膽敢隐瞞,那就休怪朕了。”
錢仕沒想到會看到宋靳和連珩,他們不是多年不問朝堂之事了嗎?連偃怎麼把他們召來了,他勉強壓下去的不安又重新湧現出來。
直到連偃問出這句話,二十幾年這幾個字一直在他心中盤旋,他久久沒有回答,他心裡一橫,擡眼望去,連偃神色平靜,什麼也看不出來。
白螭心中也是越來越不安,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聽到皇上說讓錢仕把二十幾年的事說清楚,她心咯噔了一下,她這會不會再自欺欺人的想皇上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穩住心神,就算知道又如何,如今這朝堂還不是在他們掌控中,若是一會真鬧翻了,誰輸誰赢還不一定呢?
錢文濱悄悄看了眼他母親,見她臉色沒怎麼變也是心中一定。在他看來,皇上為這點小事就小題大做,有失風度,若是要懲罰,就懲罰那兩個鬧出這事的罪魁禍首,把他和母親叫來做什麼,白白跪了那麼久。
連偃見錢仕沒有回答,也不惱,他淡淡的說道:“丞相,既然你不好開口,也就不要開口了,朕替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