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昭九淵一直都沒有再出現過。
夭殇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屋子裡,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昭九淵出現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少年低眉垂目,似乎在為什麼事情煩惱。
一聲輕笑自唇齒之間溢出,驚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少年。
夭殇看到昭九淵出現,心中一喜,眸子晶亮,一下子竄到了昭九淵的身邊,但想起什麼,又默默退後幾步,有些忐忑地看向昭九淵。
她記得之前這人好像是很讨厭自己的。
不過一個細微的舉動,卻讓昭九淵唇邊的笑意盡數收斂,壓下心底的那一抹不快。
“不是說要保護我的安危,離我那麼遠,又談何保護?”
話音落下,夭殇站在原地的身影頓了頓,略微上前幾步。
昭九淵瞟了一眼,雖然兩人之間的距離仍然可以塞得下一個成年男子,但總好過剛剛幾乎都要看不見人影。
這樣想着,昭九淵臉上的表情總算稍稍恢複了些許,看向低着頭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年,開口道:“今日随我出府,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夭殇茫然擡頭,抓到換她錢袋子的那人了?
或許是夭殇的眼神太過明顯,昭九淵竟然讀懂了,但,輕咳一聲,“很快就要抓到了,隻不過,這其中,還差一些線索,需要你的幫助,畢竟,隻有你見過那人。”
夭殇點頭,往前邁了邁步子,示意昭九淵快走。
昭九淵卻是看着夭殇的動作,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心中冷笑一聲,還真是世道不古,人心易變啊,前幾日還對自己親昵的像隻狸奴,今日……
夭殇見昭九淵一直不動,一臉的不明所以。
不知怎的,看着夭殇的模樣,昭九淵心中更加郁結,幾步走在了夭殇的前面,“跟上。”
夭殇聽着昭九淵忽然冷下來的聲音,心中莫名,這人真奇怪,她今天既沒有開口,也沒有碰到他,他怎麼忽然就不開心了。
搖搖頭,果然,阿爹說她不适合生活在外面是對的,外面的人好難懂。
跟上前面的昭九淵,兩人穿過人群熙攘的大街,來到一處暗巷。
昭九淵剛要往前走去,就被夭殇伸手虛虛攔住,夭殇眼神警惕,沖着身後的昭九淵搖了搖頭。
她聽到那巷子裡的呼吸聲了,很多,很均勻,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那巷子,很危險。
昭九淵盯着少年毛茸茸的頭頂,不知想到了什麼,一路上平靜無波的眸子,染上點點笑意。
倒還算是個盡忠職守的護衛。
也罷,狸奴親近主人,總是無可厚非的,他又何必刻意揣測,更何況,看這少年的模樣,恐怕也未通情事情,又怎麼會知道那些事情。
即便有那般心思又如何,他總有辦法幹淨如白紙的少年引導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這樣想着,昭九淵輕輕推開攔在自己身前的少年,輕聲道:“無妨。”
話未說完,一抹細微寒光自暗巷中疾射而出,夭殇伸手攔下,隻見一枚泛着綠光的銀針赫然夾在夭殇的指尖。
昭九淵看着銀針上幽綠的光芒,眼中寒芒四起。
夭殇想了想,将銀針轉手便還了回去,原本危機四起的暗巷中一聲悶哼響起。
緊接着,無數淬着幽綠寒芒的銀針自狹窄的暗巷中紛至沓來。
沒人看清夭殇的動作,不過眨眼之間,空中所有的銀針便調轉了方向,暗處的悶哼聲此起彼伏,很快就沒了動靜。
等了一會兒,夭殇轉頭看向身後的昭九淵,點了點頭,示意前面已經可以走了。
昭九淵背在身後的手指摩擦了一下,這樣的身手,到底是怎麼被大理寺的徐微給抓到的?
夭殇感覺到原本護在昭九淵身邊的那些氣息平穩下來,眨了眨眼睛,他這是不相信自己能夠解決那些人嗎?
這樣想着,夭殇有些委屈,明明是他說會幫自己洗清嫌疑的,現在又是不理自己,又是不相信自己。
要不是他聲音實在好聽,她才不會繼續留在這裡呢。
雖然夭殇沒有說話,但低垂的眸子,顯然在昭示着少年的不愉。
昭九淵笑了笑,擡手覆上少年毛茸茸的腦袋,“想不到阿殇的武功竟然這麼厲害,看來以後在下的安危還要多多仰仗我們阿殇了。”
夭殇猛地擡頭,耳尖動的厲害,還泛着粉粉嫩嫩的紅意,晶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忽然變了一副模樣的昭九淵。
他好像,又不讨厭自己了?
沒等夭殇想明白,就察覺到耳尖落下的一抹冰涼,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夭殇僵立在原地,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明白眼前這人的意思。
之前不是還不喜歡她碰他的嗎?
昭九淵自然沒有錯過少年眼底的疑惑,卻沒有解釋的意思,感受着手中溫軟的觸感,唇邊笑意更深。
眼前的少年幹幹淨淨,滿面懵懂,倒也算是合他心意,便先,這般養着吧。
夭殇隻覺一陣酥麻從耳尖傳遍全身,偏偏那抹冰涼絲毫沒有移開的意思,抿了抿嘴巴,夭殇試探性地扯上眼前寬大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