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受摧殘的紅梅顫顫巍巍立在枝頭,昭九淵難免有些心虛看向睡得不是很安穩的少年,輕輕攏起衣衫。
“慕隐。”
守在外面的慕隐對裡面的動靜自然沒有錯過,看了一眼從始至終一個姿勢抱着夭殇的昭九淵,他就知道,主子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注意到慕隐的視線,昭九淵有些不滿,“慕隐,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該明白。”
慕隐低頭收拾好昭九淵身前的藥箱,低頭道:“是,屬下明白。”
臨走之前,慕隐想起什麼,開口道:“主子,剛剛大理寺的徐大人差人過來問話,今日可還要見淩禦将軍?”
昭九淵皺了皺眉頭,“不見。”
慕隐絲毫不意外,點了點頭。
夭殇隻覺得這一覺睡的格外舒服,剛想伸個懶腰,擡手卻陡然碰到一片柔軟?
眼睛還沒睜開,夭殇胡亂摸索了一陣,也沒摸出是個什麼東西,睜眼就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人抱在懷中的姿勢。
“我,你?”
昭九淵看着少年呆呆愣愣的模樣,笑了笑,“阿殇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記憶湧入夭殇的腦海,她記得她本來是回來跟他道歉,然後一起查軍饷失竊一案的,但是,後來,這人一言不和就要帶自己去治傷,她竟然就這麼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還睡到現在?
動了動肩膀,痛意沒有之前那麼明顯了,剛要起身,卻被一雙手給按下。
“阿殇,你的手還傷着,現在不宜動作,還是要謹慎些好。”
“啊?哦。”夭殇愣愣點頭,轉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開口問道:“我們現在可要去大理寺?”
昭九淵皺了皺眉頭,語氣不滿,“阿殇,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大理寺就在那裡,我們什麼時候去都無妨,但你的傷,要好好養着,明白嗎?”
夭殇詭異地覺得眼前這人的語氣似乎有什麼不對,但具體是什麼不對,她也說不清楚,總而言之,大概就是,比之前更加溫柔了些?
理不清頭緒,夭殇起身就要從昭九淵的懷中出來,卻被昭九淵轉身輕柔地放置在榻上。
慕隐走進來,“主子,膳食都已經備好了,可要現在送進來?”
昭九淵點了點頭,送進來吧。
慕隐看了一眼躺在榻上一臉懵懂摸不清楚狀況的夭殇,心中歎了口氣,可憐,可憐啊,才十八歲,就要被自家公子拐帶了。
雖然心中可惜,但,慕隐可沒有要救人于水火的念頭。
夭殇注意到慕隐奇奇怪怪的眼神,怎麼今天這些人都奇奇怪怪的?
等到慕隐的身影走遠,夭殇忍不住看向坐在自己身前的昭九淵,開口問道:“我睡覺的時候,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為什麼慕隐看她的眼神這麼奇怪?
聽見這話,昭九淵手中端着飯碗的動作微微一頓,發生了什麼,回憶忍不住落在初雪之上的兩點紅梅,視線也忍不住看向少年的胸前。
夭殇茫然,順着昭九淵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胸前,以為是自己胸前的衣襟落了什麼東西,伸手拍了拍,卻在觸碰到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時發覺,一陣怪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好奇怪的感覺,夭殇還以為是自己出了什麼問題,擡手就要解開自己腰間的系帶,查看自己身上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問題。
昭九淵眼疾手快,一把攔住,“阿殇,咳咳,先吃飯。”
夭殇忍不住再次擡手碰了碰胸前,殊不知這一舉動落在昭九淵的眼底,卻讓他手中的飯碗險些碎在地上,“阿殇,可是哪裡不适?”
夭殇點頭,想到昭九淵懂醫術,或許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說不定,沙啞着聲音開口道:“這裡,一碰就好奇怪,我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了?”
說着,夭殇還伸手指了指。
昭九淵抓住少年的手指,輕聲安撫道:“或許是阿殇這一覺睡得太久了,片刻之後應當就會自行消退了。”
是嗎?夭殇有些狐疑,那為什麼之前他睡覺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奇怪的感覺?
忽然想到什麼,他記得小時候,疵疠好像有說過他是不同的,但具體是什麼地方不同,疵疠卻沒有和自己說清楚,或許是因為這個吧。
這樣想着,夭殇就不再關注自己的異常了。
昭九淵見少年不再執着于這個問題,松了口氣,端起一旁的瓷碗,輕輕撥動手中熱氣騰騰的粥飯,吹了吹,送到少年唇邊,“來,阿殇,張嘴,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