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個屁控符峰!我看你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遊手好閑貪圖享逸整日混吃等死!你扪心自問你哪一天認真修過符術?”
般聽泉喝道,顯然是被他那番不打腹稿的鬼話給氣得額角青筋暴起,内斂儒雅突然就蕩然無存了,隻剩暴跳如雷。
“若真如溫首席說的那樣,你幹脆趁早轉到禦劍峰去算了,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好!”
莫承厭急道:“我真的不适合練劍啊師尊,我比誰都清楚我幾斤幾兩啊!不要讓我辱沒了浮黎禦劍的名聲啊師尊!”
“所以你就來辱沒我浮黎控符的名聲嗎!?”
“不是……”莫承厭欲哭無淚,剛想脫口而出浮黎控符有什麼名聲,但為了保住自己小命,他趕緊識時務地把這句話吞了,“……師尊我真的沒有修劍的天賦,就算您同意此事,尉宗主又會同意我轉過去嗎?”
“這點于師弟不用擔心,”溫若卓平靜地給莫承厭宣判死刑,“你如果同意來我劍道,我将向師尊自薦,親自傳授與你,帶你每日修行,潛心鑽研,在劍道上有所成就定是指日可待。”
親自傳授……每日修行……
莫承厭不禁打了個哆嗦。
落到他手裡不死才怪,這家夥定是發現了什麼,完犢子了。
“我真的不行,”莫承厭還想最後掙紮一下,“我天生怕劍,我沒有修劍道的天賦,真的沒騙人……”
他其實算不上撒謊。
上輩子他耍劍,整日把自己刺傷,手一歪一斜,一道血痕就出來了。他一開始喜歡穿白色的衣裳,但白衣染血後很難洗掉,搞得他每天都對着自己的“紅衣”唉聲歎氣,到後來為了圖省事,就隻穿墨色的衣袍了,以掩蓋自己的蠢材之氣。
溫若卓顯然還不想放過他,也不知道在他來之前跟般聽泉說了多少話:“于師弟萬般誠懇說自己沒有練劍的天賦,為何不先試試再下定論呢?”
試不了一點,一試就死,謝謝。
莫承厭深吸一口氣,開始思考自己今早為什麼要出門去聽書。
眼下形勢迫在眉睫,他得随機應變改變一下自己的生存計劃,不能再讓師尊讨厭自己了,再讨厭下去可能真把自己甩給禦劍峰了。
“師尊,首席,于逸之在此立誓,這三個月内在符道上認真修行,五宗大比絕不再排名倒數第一,如若達不成,便轉去禦劍峰,依溫首席所言,修行劍術。”莫承厭目光灼灼盯着般聽泉——其實是因為他不敢看溫若卓,“還請師尊成全。”
能多殘喘三個月也好,他就有時間思考金蟬脫殼之計,這樣總比現下沒有一點思考的餘地就給拖過去半死不活來得好些。
般聽泉沉默。
好吧他這番話聽起來确實像是腦子進水了,一點也不于逸之,但是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能多活命才是好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首席認為如何?”
般聽泉看向溫若卓,内心早有定數。溫若卓回望過去,就見到般聽泉眼裡閃爍的光芒。
般聽泉同意了。
溫若卓目光幽深如冰潭,牢牢鎖住不遠處說完話後就伏地叩首的莫承厭,像是還不甘心,但控符峰主既已同意,他也沒法再強求,隻能冰冷道:“那便依于師弟,五宗大比我靜候佳音。”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面色稍霁,和顔悅色道:“溫某對于師弟的劍道天賦仍是很感興趣,期待明日再會。”
溫若卓離開控符峰殿後,莫承厭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松一口氣,才發現自己背上衣服全濕透了,當真是汗流浃背。
他看向堂上的般聽泉。
即使沒遇見磬越宗馭獸峰弟子的刁難,師尊也是要找他的。
日薄西山,投射大堂,般聽泉神色
半邊隐在陰影裡,對莫承厭道:“你以前,不是一個勁兒地想擠進禦劍峰嗎?”
等等……什麼?
宛如心頭被澆一桶冰水,莫承厭眼睛微微睜大。
般聽泉的聲音很平靜,卻聽得人無端膽寒起來:“如今若卓也如你所願,親自邀請你去禦劍峰了,你這時候又在演哪一出戲給誰看?”
不是,啊,老天?
莫承厭把于逸之恨得牙癢癢。
你之前到底都做了些啥啊啊啊啊為什麼要去禦劍峰!!!
他焦灼難安跪在原地,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更顧全大局的回答,隻能繼續胡言亂語道:“我現在又改主意了師尊,我偷偷耍了一下劍發現我真的不适合玩它,我暫時又不想去禦劍峰了您看我還是很喜歡控符的……嘛……哈哈”
般聽泉的沉默直接把莫承厭的幹笑給整得越來越小聲,直至閉嘴歸于沉寂。
說不下去了orz……
般聽泉沉默了多久,莫承厭就如芒刺背了多久。直到莫承厭整個人都冷汗涔涔的時候,他才聽到師尊開口。
“宗門内的海獸秘境又開了,這次控符峰輪到你,明天就給我滾進去試煉。”
海獸秘境,生有無數魔氣孕育而成的魔獸,歸浮黎宗鎮壓。每到春季,便是禽獸繁育之時,魔獸數量也随之倍增,負責鎮壓的宗門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就進去清理,自然而然就被浮黎宗拿來當訓練場地了。
所以,讓他這個半吊子去打魔獸?
莫承厭心下一涼,剛想像往常一樣耍潑賴皮,但腦子一閃,懷疑他要真這麼做,般聽泉下一瞬就會把沒走多遠的溫若卓給拽回來,然後把他捆成肉粽打包送給溫若卓。
于是莫承厭選擇安靜如雞。
他好像突然明白溫若卓走前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