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獸倒沒這麼輕易就死,但也就隻在溫若卓出劍後活了沒多久。每當溫若卓在前方斬殺魔獸之際,莫承厭總是恹巴巴地被困在原地百無聊賴地等着。
灼魔鎖有一定禁锢人身行動範圍的作用,佩戴者若是魔修,還會灼燒其經脈血液與魔丹,令其生不如死,不過還好,他現在可不是什麼魔修。
不愧是雲煅門的貴東西。
牽引感突兀升起,莫承厭輕車熟路站起身,乖乖走到溫若卓身邊,看了一眼腳下仍在淌血流血還苟延殘喘的壽風巨猿。
溫若卓道:“殺了它。”
莫承厭摩挲着腰間劍柄,慢騰騰地抽劍。
是的,溫若卓消滅魔獸速度極快,有時候還會給他留一兩頭,但一開始給他留的并不多,現下是越來越頻繁了。
莫承厭繼續垂死掙紮:“我就不動手了吧,于逸之沒殺過那麼多魔獸的。”
溫若卓隻是笑着又重複了一遍:“殺了它。”
噫,借刀殺獸也不是這麼借的吧,忒明目張膽了。
莫老奴心中嘟囔,但哪敢真表現出來,乖乖提劍刺入壽風巨猿軟肋所在,“噗嗤”一聲劍刃割肉噴血,巨猿立馬沒了生息。
裟裟樹影,驚起一陣鳥鳴雀飛,下一瞬,樹梢上跳下一個人影,把這個早就沒什麼靈力去查探周圍的莫廢物吓了好大一跳。
緊接着一道高亢亮麗的女聲驟然響起夾雜着驚訝和憤怒:“你在做什麼?”
那是個周身綻放着耀眼光芒的女子,身穿浮黎宗弟子服飾,衣角沾血,但身上無傷,張揚明媚的臉蛋紅撲撲的,顯然來此之前經曆了一場惡戰。
她向首席拱手一揖,道:“見過首席。”而後扭頭揚眉對莫承厭喝道:“你又沒臉沒皮找首席給你幫忙刷獸頭?”
誰啊,不認識,但有點面熟诶。
莫承厭雲裡霧裡,支支吾吾。
好在溫若卓替他說了話:“見過米師妹。此次是我主動幫攜于師弟,不是他有求于我。”
米……使陣峰倒有個姓米的,原來剛才就是她啊。
“哈?”那女子很不客氣,“我說怎麼都到第二日了,令牌記錄這個廢物還活着,排行第三,武器一欄還是把劍!首席你不用再管他了,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什麼?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驚天響雷,直把莫承厭耳朵腦袋炸得一齊嗡嗡作響。
他隻覺自己體溫迅速下降,冷得不像樣,瞳孔收縮,扭頭看向一旁的溫若卓,卻見到那眸底深不見底的笑意。
那女子話裡的鄙視之态毫不掩藏:“一個毫無機緣卻心比天高的廢物成天都白日做夢無所不用其極妄想擠進禦劍峰,用這種下三濫手段另辟蹊徑,首席你如此心善做何?這種人就算是修劍道也是命比紙薄,還不如幹脆在符道裡混吃等死養老!”
“當啷”一聲輕響,手中一松,長劍落地。
莫承厭顫着眼,不敢置信地盯着溫若卓,沒有為自己辯解任何一句話,隻是去扯腰間那塊看上去尤其普通的令牌。
還是普普通通一塊令牌,摸索不出什麼來,一點也不會用。
溫若卓道:“米師妹有所不知,前日溫某下山去華水鎮相助控符峰,見于師弟正奮力抵禦磬越馭獸的吞日玄鷹,所使一招正是劍道中最考驗力度握法的基力,或許他真有修劍道的天賦也說不定?”
那女子一愣:“什麼?”
溫若卓隻道:“溫某心生惜才……”
“溫若卓。”
莫承厭重生以來第一次打斷他的話,他不知如何用令牌看成績,隻能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雖然連聲音都在微微發抖:“米師妹說得有禮,就讓我自生自滅去。”
那女子眉頭一皺,不言語了,隻是視線在他倆身上掃來掃去。
溫若卓歎息一聲:“你又耍什麼脾性。”
莫承厭:“該吃的我也吃了,該認的我也認了……”
溫若卓:“這樣就受不住了?”
話一噎,莫承厭突然如鲠在喉,吐不出字了。
溫若卓沒再去管他,轉頭對那女子歉意道:“還請米師妹先行離開,我需與于師弟商談片刻。”
“不行!”
莫承厭情急之下伸手抓住那名女子的袖袍一角,被米師妹厭惡地甩開手:“放開!”
都怪于逸之!
莫承厭急得額角冷汗直流,碎發黏濕在面頰上,他内心門兒清,這米師妹再一走他又孤苦無依了,到時候他何去何從全憑溫若卓說的算。
米師妹看他的眼神特别厭惡,雖然内心感到古怪,但當真聽了溫若卓的話轉身欲走,也不管身後莫承厭是死是活。
莫承厭心霎時涼了,往前一步,欲朝米師妹的背影追去:“别——!”
一記手刀劈将過來。
米師妹聞聲回過頭去。
隻見那如料峭春風的清冷人兒攬着另一個狼狽至極的身影,一言不發将他圈在自己懷裡。
于逸之昏過去了,頭被按着靠在溫若卓頸窩處。看上去安安靜靜的,像個了無生機的木偶一樣。
米師妹内心警鐘長鳴。
不是吧天尊!這什麼畫面?怎麼于逸之突然就暈了?方才不還生龍活虎嗎?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尊敬愛戴的清冷漂亮首席為什麼會抱着于逸之這種醜人多作怪的鳥人!首席不是一向不愛與他人有肢體糾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