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鐘晚翻白眼:“你說呢?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去海獸秘境還能帶吃食去,是腦子被開瓢了變呆瓜變癡傻了,忘了吃食進不去秘境嗎?”
莫承厭不信:“?我什麼時候帶包袱去秘境了?這麼沒有常識的事情我怎麼會做?”
杳鐘晚怒發沖冠:“你敢說你沒做!”
這一怒吼把莫承厭本就淩亂的頭發都給吹起來了。他眯眼擋風道:“我做了我做了我做了,是我做的。”
他一打開,見到裡頭是自己珍藏的馕餅,頓時一驚,心都揪起來了,幸虧四師妹給他帶了回來,否則他回去發現馕餅不見了可要心疼死:“我怎麼會在包袱裡帶這個?”
杳鐘晚奇怪地看他:“你問我我問誰?”
莫承厭了然一笑,又把包袱系好:“哎呀必定是怕餓了,我才裝進去的。”
他收拾了一下,心安不少,轉頭欲與溫若卓來個客套的作别,卻發現原地空無一人,登時詫異道:“人呢?”
“剛才就走了。”杳鐘晚沒什麼大反應,顯然是司空見慣,“首席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鮮少見他跟誰關系親密的樣子。”
話罷她雙眼一眯,眸中透着嗅到不對勁的氣息一般的眼神,賊兮兮道:“二師兄,這次呆得有點久嘛,怎麼,首席真給你鞍前馬後斬殺魔獸了?”
莫承厭拍拍胸脯,做出得意狀:“這什麼話?也不想想你二師兄是何許人也,我可是憑真材實料呆在裡面的!”
杳鐘晚:“真的嗎?我不信。”
莫承厭:“你不信就算了。所以你來這裡幹什麼?可别跟我說就是為了給我送個包袱啊,要送幹嘛不直接甩到我峰上,還千裡迢迢在這裡等着。”
杳鐘晚臉色一下子木起來,皺眉僵硬道:“邀功啊,我做好事要留名的。”
莫承厭:“真的嗎?我不信。”
杳鐘晚哼了一聲:“你不信就算了。”
腳踏青石路,莫承厭緩緩跟着杳鐘晚走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閑話。杳鐘晚又恨鐵不成鋼地讓他别自取其辱湊到溫若卓跟前,讓他多去好好修煉,莫承厭笑着一一答應了,就連好好修煉也答應得爽快,讓杳鐘晚好一頓罵,嫌他敷衍,又把話當耳旁風。
莫承厭也還是哈哈笑着不住道歉,閑暇下來的心突然被悠揚的惬意填滿,正想着回去好好洗沐一番整頓自己,哪知峰路一轉,松賀寒與他們撞了個正着。
松賀寒瞧着他身上多處污紅發黑的猙獰傷口,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麼,隻道:“二師弟,師尊命你立刻去符議事堂。”
莫承厭愣了一下,道:“好,我這就去。“
一旁的杳鐘晚又突然哼了一聲,好像鼻子堵氣,需要疏通一下。
他扭頭一看,杳鐘晚已經雙手環胸,往别處看去了,癟嘴癟得老高。
饒是粗神經的莫承厭也發現了不對勁:“?”
莫承厭心道奇怪,不禁回頭與大師兄對視,松賀寒對此好似見怪不怪,沉穩道:“去吧。”
莫承厭也就去了,當着他們的面走出幾步路的時候,甚至感覺如芒刺背,直到轉過一道彎,才下意識松口氣——
“你若還不知錯,我也無話可說。”
是松賀寒冷硬的聲音,雖然裡頭不知怎的透露出了一股莫名的無奈。
一聽就不是對着莫承厭說的,一般松賀寒對他說這種話的時候,那是咬牙切齒青筋直跳的。
果然聽見了杳鐘晚的聲音:“是曾榮諷人在先,我還手又何錯之有?别跟我整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那一套,大師兄你自己肯定罵不出什麼話來,惡人你不敢做那就我來做!”
莫承厭一愣。
感情這是在講之前遇到磬越馭獸那件事?
他掐指一算,秘境裡的時辰流逝和現實大不相同,于他們而言确實是昨天才發生的新鮮事,還值得拿出來複盤。
莫承厭雙眼一眯,覺得事情很不簡單,他悄悄挪動腳步,本想躲在石後偷聽,就聽到松賀寒朗聲道:“二師弟,師尊找你找得緊,還不快去。”
莫承厭大聲幹笑,笑聲萬分響亮,說着“這就去,這就去。”趕緊轉身溜了。
其實,杳鐘晚不是會沖動行事之人。
浮黎控符被人明裡暗裡諷笑了多少年,那些閑話早該聽習慣了,可以說這幾位同門,對此簡直非常之習以為常。
那天,外人的嘲笑聲固然刺耳,但其實遠沒有他們以前聽到的那般惡劣難堪,可杳鐘晚卻突然動手了。
然後引發了後續的種種動作。
可能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吧,忍着聽了幾十載閑話,說心裡沒點波瀾,也是假的。
莫承厭思來想去,捋了一把自己不存在的胡須,決定轉行,好好修煉符道,從零開始,一為自己,二為同門。
然後夾緊尾巴做人,不再搞要把自己逐出師門的那套了,現在他除了浮黎哪也去不了,做那些事也是白費,費心又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