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紀書言眼神堅定到像是要入黨。

下一秒……

某個人破防到蜷縮在沙發角落，把所有抱枕圍放在自己周圍，眼神直勾勾盯着茶幾上的玻璃杯。

視線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此時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紀書言以為是他媽，趕緊轉身，将頭壓在抱枕上。

咔哒一聲，室内重現光明。

沈拓走過玄關，一眼就看到了窩在沙發上的紀書言。

一看就是裝睡，剛才都聽到翻身的聲音了，那麼迅速。

屋内沒有言語，但是氣氛就是很沉重，尤其是紀書言身上，仿佛有一層無形的陰影。

想到剛才王焱跟自己說的，沈拓多少也覺得不好意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往沙發那邊走，挪開茶幾上的杯子，坐在紀書言對面。

“紀書言？”

沒有回。

沈拓上手戳了戳紀書言的肩膀，直截了當，“行了，我知道你沒睡，你跟秦礫怎麼了。”

這句話紀書言回了，“沒怎麼，就是把我删了，而已。”

聲音沙啞，有氣無力，沈拓一聽就知道，今天這事兒小不了。

上大學的時候，全班就他們兩個16歲，而紀書言又小他幾個月，作為他們那一屆最小的一個，一樣的學習任務，無論多難都沒見過這人情緒這麼萎靡。

“那還追不追？不追我就走了。”說着，沈拓起身，作勢要走。

紀書言猛地一回頭，精準抓住沈拓襯衣下擺。

看着紀書言泛着血絲的雙眼，沈拓有些難受，又考慮到這件事是自己小男朋友間接導緻的，到底是沒去吐槽為什麼紀書言每次都能那麼精準無誤抓到他的襯衣。

沈拓再次坐了下來，跟紀書言面對面坐着。

“紀書言，你27了，不是17，追不到哭鼻子，合适嗎？”

“放你的屁，老子沒哭。”

百年難得一遇，惱羞成怒……

沈拓再次忍了，拿着茶幾上的杯子走到水吧台，倒了一杯水，再重新走到沙發邊，坐在紀書言旁邊，将水杯遞給他。

得下一劑猛藥。

“喜歡就去追，你以前那種沖勁兒哪去了，你以前追左越可沒這麼畏手畏腳，一點挫折就能打敗你？”

紀書言接過，一口氣喝完，又聽沈拓談起左越，臉色一凝，鄭重道：“你别把秦礫跟左越混在一起，他們沒有可比性，左越那是他自己賤，他先招惹我的。”

頓了頓，語氣恢複平常，溫度直升，說道：“秦礫不一樣，他和當時的我一樣，心思很單純，我不想那麼唐突他，我就是想自然而然的，相互了解透徹之後，再由他決定我們能不能在一起，而不是……像今天一樣，不是合适的時間，沒有合适的地點，太突然了。”

這些話其實挺酸，也許是憋久了，遇上太合心意的，紀書言也沒顧自己說話酸不酸。

沈拓點了點頭，沒被打倒就好，不過也是，就這樣被打倒，也不可能是紀書言了。

“你去找王焱，今天的事兒他知道，他說了，秦礫今天挺不對勁，心不在焉，至少說明，你還有戲。”

紀書言這才反應過來，他今天又沒跟沈拓說這件事兒，那麼他知道的唯一可能就是王焱了。

但此時也顧不上他倆為什麼消息這麼快就能互通。

他現在隻覺得想了大半天都想不通的路，重新透出一點光亮。

整個人終于驅散陰霾。

見狀，沈拓這邊任務完成，松了口氣。

“行，你問，我先回去了。”

随即起身離開。

“你不留下來？”假客套的紀書言。

“我要回家睡覺，你慢慢問，十一點前結束，他也要睡覺。”

暗暗秀恩愛的沈拓，完勝！

紀書言：好氣！但是不能氣！

臉上挂着得體的笑，“沈先生慢走不送。”

沈拓輕笑一聲，離開。

一出門，沈拓立馬變了個樣子，大跨步走進電梯，直至下了樓，才拿出手機跟王焱打電話，秒接。

“沈哥，沈哥，言哥是不是生氣了，有沒有罵我，罵我也是應該的，我認，你可别跟言哥吵架，诶……你還沒去找言哥？”王焱趴在床上，看着沈拓那邊背景依舊是小區内景。

“沒有，解決了，你先别說漏嘴，至少在他們有進展前不要，等會紀書言會找你，把跟我說的話再跟他說一遍。”沈拓勾勾唇，看着手機那邊趴在床上，翹起雙腳的王焱，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眼神開始變得晦暗不明。

王焱倒是沒注意沈拓這邊，自顧自看着平闆，等着紀書言消息，“沒問題，沒問題，本來就怪我，都怪我嘴快。”

又歎了口氣，接着說，“本來我是覺得他倆還挺有可能的，樂兒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聊天的人，可是他能跟言哥聊這麼長時間，反正我覺得他肯定有動心，你都不知道，今天下午，隻要不在阿姨和碩哥面前，他那臉色奇怪得很，話也少得可憐，跟以前他拒絕别人完全不一樣，肯定有戲。”

“嗯。”沈拓眼神不離開王焱，聽着王焱絮絮叨叨，直至坐進車裡，喊了一聲，“王焱。”

王焱此時還在盯着平闆，不停地刷新，生怕網絡延遲收不到紀書言消息，也沒轉過臉，應了一聲，“怎麼啦，沈哥。”

王焱沒收到紀書言消息，倒是沈拓收到了。

紀書言：太晚了，今天不打擾王焱了，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