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落和阿芙佳德蘿談完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不出她所料,雖然阿芙佳德蘿對她提出的方法能否可行持保留意見,但是這個新上任沒多久的魔族領袖對一切新興事物保持着樂于嘗試的态度,于是沒花多少功夫就同意了下來“提純”這個概念。
一開始的時候,阿芙佳德蘿的确對于姜雨落這樣一個屬于“正道”的劍修提出的合作很反感,但是姜雨落是個聰明的女人,她開始聊起了阿芙。
阿芙佳德蘿很喜歡阿芙,所以一切關于阿芙的事情,她都樂意聽下去。
于是自然而然的,她知道了臨禾鎮,也知道了林春花。
“姜小姐,你講講阿芙在臨禾鎮的經曆就可以了,不用去講其他人的。”阿芙佳德蘿聽得有些不耐煩。
她的情緒跟着阿芙的遭遇起伏,于是所有關于魔族與正道之間的隔閡都變得不那麼清晰。
“不,阿芙,你需要聽,這和你們魔族有點關聯。”姜雨落并沒有因為阿芙佳德蘿的不耐煩而停下,“林春花是土地神,但是如今也是魔族。”
聽到此言,阿芙佳德蘿神色一凜,系在小貓身上的一顆心被拉了回來:“休得胡言,什麼叫做‘如今’,我魔族雖然長長久久被你們這些正道門派瞧不上,長長用‘堕魔’等詞語描繪修煉魔族術法,但是倘若身上不帶有一絲魔族血脈,如何堕魔?”
姜雨落面色微變:“你的意思是,如果本身并沒有魔族的血脈存在,其實并不能修煉成魔族?”
阿芙佳德蘿擡着頭,鼻尖高傲一哼:“當然,你們正道人士總是覺得堕魔是你們修煉精進不了的後路,但是實際上,魔族也需要天賦,沒有天賦的人,就算再怎麼修煉,也不過就是個什麼都練不成的廢物。那林春花如果能夠修煉成魔,說明上溯千百年,她的家族當中一定有人與魔族通了婚。”
姜雨落默默掏出一個小鏡子,扒拉一陣子,小鏡子發出了一陣提示音——
“在小小的須彌鏡上劃呀劃呀劃~”
“騷瑞騷瑞,忘開靜音了。”姜雨落讪讪一笑,狠狠敲了敲須彌鏡,把張清風裝萌賣傻自己錄的提示音給關滅,将剛剛翻找出來的報告放到了阿芙佳德蘿的眼前,“你看,林春花的報告,并無魔族血統。”
阿芙佳德蘿的表情随着報告的下翻逐漸嚴肅,她有點不可置信,但很快,一個塵封在腦後許久的知識點被她想了起來:“還有一種方法可以做到讓普通人入魔,就是往她的魂魄中引入魔氣。”
“魂魄?真有這玩意兒?”姜雨落小聲嘀咕,但是想到自己穿書這麼離譜的事情都發生了,魂魄這個東西也該存在了。
就在這時,屋頂發出“啪嗒”一聲脆響,阿芙佳德蘿懷中的阿芙驟然警覺,唇瓣向兩邊裂開,滋出尖牙。
“什麼人?”阿芙佳德蘿朝着屋頂看去,鼻子一聳一聳地,像是在分辨着空氣當中的氣味。
氣氛一下就緊張了起來,連帶着姜雨落也是,因為就在剛剛那個瞬間,她隐隐約約聞到了一絲糖桂花的香氣。
“或許是老鼠?”姜雨落掩飾着。
好在阿芙佳德蘿并沒有過多懷疑,手摸了摸阿芙的後頸,幫助它放松了下來:“看來真的是什麼野耗子,沒事,我們繼續。所以姜小姐向我講述林春花的故事,是為了什麼?”
姜雨落也回了神:“林春花在入魔之後,用魚眼睛讓人看見了東西,這說明魔族的魔氣當中應該也是有着可以治愈傷害的組成部分的。我想試試将這部分内容提取出來,放入到藥品當中。這個步驟就叫做‘提純’。”
“提純?有點意思。”阿芙佳德蘿想都沒想,直接應了下來,“好啊,我不懂這些東西,你懂,我們可以合作,但是我們魔族給你魔氣,你能給我們什麼?”
姜雨落在之前想到了阿芙佳德蘿會果斷,但沒想到會這麼果斷。這個一身叮鈴哐啷的少女,在剛剛直接幻視□□大姐——
姐不懂技術,但是姐有人脈。
“金錢,地位。”姜雨落說。
“我有錢。”阿芙佳德蘿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臂,上面是一個又一個大金钏子。
“你有錢,但是魔族沒錢。确切來說,是沒有一個能夠支撐整個種族的經濟基礎和産業基礎在,所以這種有錢,不值一提。”
姜雨落想到了上輩子看到過的一些國家,貧富差距非常巨大,富人手中把握着世世代代累計下來的财富,而窮人隻能在沙漠中掙紮。或許當地的政府想過發展經濟,但是沒有一個中流砥柱的産業作為支撐,談何容易。
“我老家的姑娘們當中流行一句話,拿金錢當做選票。發展經濟,提高綜合實力,才可能在世界上擁有更高的話語權。這件事對于所有的種族都是一樣。”
姜雨落情真意切、慷慨激昂地對着阿芙佳德蘿描繪着美好藍圖(畫餅),說得那是個口幹舌燥,差點熱淚盈眶,随後定睛一看,阿芙佳德蘿睜着一雙懵懂的眼睛,眨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