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氣繞體而現,石昊身體裡被道火點燃的關竅流轉霞光,靈氣被極度壓縮後順從他的指示覆蓋掌指間,道紋印刻成符文的模樣。這不是任何寶術,也不是任何道法。
他一拳轟出,攜帶千百大道轟鳴,力破萬法,刀光停滞後轟然炸碎,大地驟然開裂,茫茫青草一瞬攔腰齊斷。
修羅借一息停頓逼命上前,又是一刀兇悍斬落,同時手捏拳印砸下,與石昊拳對拳,刀芒撕開石昊肩頭白衣,那繡成火焰的金紋綻放神光,保住他的肩膀。
宏均趕到戰場,看見石昊的手在淌血。一道仙氣擋不住修羅焰,三千道火淬煉後的軀體對于修羅而言也不算強悍。
修羅後退數步,立刀再斬,石昊出劍,鲲鵬振翅擋住刀鋒,翎羽斷裂四落。修羅焰越燒越熾烈,長清的身體出現裂痕,血液流淌,隐約将要崩裂。
再這樣打下去,她就要死了。
不是誰都可以和石昊拼肉身,哪怕有古火支撐也不行。
身體決定了修羅焰的發揮上限,那些點燃琉璃火失控的人,大多都是死于無法承載修羅焰的殺意。
天空烏雲如堤岸崩潰,血海傾盆而下,紅日豔烈如同血月淩空,祂站立在瀑布之前,腳下是無邊屍骸亡魂凝聚成的不得超脫之怨。
祂的氣勢開始攀升,哪怕承載祂的人即将碎成肉塊,祂也要繼續殺戮。
宏均隐去身形,“承影”仍然是無形無體的出鞘狀态,他保持着與虛空一體的狀态接近戰場。如果這個時候石昊死了,女修也死了,那修羅焰他就算拿走了,石昊背後的存在也沒有道理追責。畢竟那位先生,看上去很講道理。
修羅逼命而來,石昊點燃的三千道火不弱反盛,雷帝法運轉,他揮手抓住暴烈的雷電,如同長鞭纏縛其身。長清的身體就要撐不住了,他接下來的任何攻擊與反制,都不能直接作用在長清身上。
如果這樣的話,他手裡的寶術道法全都不能使用,就連最基本的拼根基,長清都受不住。
元神之争。把修羅焰裡的雜念從長清身體裡趕出去。
“天演”運轉,璀璨金光映照中,修羅殘念纖毫畢現,萬物流轉在真龍開眼一瞬間陷入停滞,時間就此止步,而後長幾倒流,靈氣往來處奔走,世界溯回。上下皆空,四方無垠,宇宙空茫無忌,虛無同化一切。
石昊身體在宏均的視線裡仿佛被蒙上了紗,有無形莫名的力量在扭曲他的存在,那些茫茫之中,不可能被他們所感知、所掌握的因果在某一瞬間,或許是在某一瞬間具象成了密密麻麻相互交錯的,讓人感覺戰栗與恐懼的絲網。
蒙蒙白霧宛如遊龍縱遊虛空,石昊伸手抓住這道仙氣,遊龍成弓,他伸手入道火,将另一道仙氣淬煉成箭矢。
瞄準,鎖定,于無盡因果之海中尋找到最初的根。
箭出,世界停止回溯,向未來奔騰而出,萬物輪轉複生,時間長河再度湧流,那些絲網像一場恐怖的幻夢,事實中的世界依然在永不停止的向前發展。
修羅舉刀,卻無可阻擋,因果箭矢與世界同步而出。
因說,我對準了你的存在,果說,我洞穿你的真實。
箭矢穿透長清頭顱。血海斷流,烏雲潰散,她眼裡綻放琉璃色彩,那五彩的、晶瑩的、神聖的火焰再度燃燒起來。
“是.....‘天演’。”長清看着石昊,琉璃古火看着石昊,堕魔修羅在幻象中寶相莊嚴。
修羅焰被壓制住了。
數個世界之外的仙藥園中,白龜駝仙正帶着鐘離往天神樹所在的方向前行,鐘離跟在它身後,女仙坐在龜背上悠然回頭,正欲同鐘離說什麼,卻僵在原地。
女仙的發絲飛揚,表情近乎凝滞。如果白龜駝仙是一隻貓的話,它現在渾身的毛都炸開了。
有什麼存在往這裡看了一眼。那是大恐怖,是大禁忌。
鐘離停下腳步,擡手拂過女仙肩頭,那讓它們悚然的感覺瞬間消褪,仿佛從未存在。
他們聽見鐘離溫聲說:“沒事。”
鐘離目光落在遠方,平靜道:“繼續走吧。”
“先生,那是什麼?”白龜駝仙心有餘悸,有些不敢再邁出腳步。
鐘離安撫它們,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如同極寒之中的火焰,分外溫暖心靈:“你們暫時不能知道。”
白龜駝仙又問:“是在看你嗎?先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