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靈身側頭看宏均：“那個下單的人我要殺，你接不接？”

“接，現在可以告訴你那個人的身份。”宏均笑着走進石昊靈身，刻意壓低聲音說：“不老山。”

那可真是冤家路窄。石昊靈身沒有感覺到意外，三千州能排得上名号的教派就那麼些，翻來倒去都是敵人，不過不老山有些麻煩，那畢竟是秦怡甯的母族，雙親居于其中，處理起來有顧忌。

石昊沒有收回說過的話，宏均便不再多說，長清清楚不老山與石昊的關系，她并非一心修道，不老山與不老天尊在想什麼，大緻推想後心裡反感，石昊靈身感覺到她情緒上的變化，偏頭看向長清，想說什麼卻又發現沒什麼好說的。

不老天尊對“先生”的敵意不像補天教和六冠王甯川，在元天秘境之外，天衡能與不老天尊等勢力對峙，不老天尊對此沒有太多憤怒，态度接近于模棱兩可。

“他真狡猾。”長清皺眉，言語間鮮明表達着自己的厭煩：“秦長生依然如此狡猾，堂堂不老天尊，我不信他不知道族中有人對你心懷殺意，他明知天衡要護你，選擇對此縱容無非是想着人死債銷，加之秦昊與你關系不受此幹擾，當你想要追究此事，他大可以砍下這些人的頭來向你賠罪，并且間接告訴天衡，不老山不與我等為敵。”

宏均雙手抱臂，湊過來旁聽，順便給出自己的評價：“那還真是陰險狡猾，而你們還沒證據證明不老天尊對此知情。”

石昊靈身将視線放在宏均身上，想問這和你個殺手有什麼關系，宏均十分自覺的做出解釋：“我要讨好你，自然要為你着想，這樣吧，反殺的單你别下，讓這位道友來，我給友情價。”

長清等人登上擂台一路聊着，仙道之花外情況因為石昊靈身的話語出現了變化，天國之主與“先生”的糾葛不在罪州，而是存在，“先生”是第一王朝的遺孤，而三千州受第一王朝影響，連續萬年壓制“以殺證道”，天衡若是得勢，天國必然會被覆滅。

事關存亡，既然仙古内擂台開啟，那鐘離先生的注意力也應該跟随石昊放在擂台奪冠上，這是對天衡對手的好時機。

天國之主有心想動，但殺劍還未出鞘，天衡身旁虛空驟然扭曲破碎，灰衣女子從中邁步而出，繁奧道紋在空中交織成形，無形威壓彌漫，而她腳踏其中，發絲無風而動，她側過頭，天國之主看見她生有一雙重瞳。

那黑色瞳孔倒映這穹宇之下的衆生百态，猶如兩輪黑色太陽在眼眶中輪轉，而後重疊，合二為一，再看不出任何異常。

“無人區路不平，來得晚了些。”重瞳女目光掠過天國之主，在那座高懸衆人頭頂的青銅仙殿上停留片刻，對身邊天衡發問：“祖地無恙？”

天衡朝重瞳女颔首：“一切順利。”

重瞳女對第一王朝顯然有所了解，與“先生”關系不淺，這不是個好消息。天國之主蹙眉，這種老而不死的教派總是有難以預測的底蘊，這重瞳女身着古衣，恐怕是存活許久的老怪物，不好對付。

得到肯定回答，重瞳女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天衡，重瞳勘破世間諸多迷霧，她看清某些事情，對天衡說：“你有些瘋了。”

天衡似乎不想隐瞞，應道：“事情快但難決，需要長久。”

重瞳女不追問，揮袖擡手在仙道之花的花瓣上落筆：“那便看看我的弟子現在如何。”

“前輩的弟子？”天衡心裡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重瞳女笑了笑：“重瞳，石毅。”

“你看中的那個孩子，是他的堂弟。”

就當這是緣分吧，天衡合上唇舌，不發一言。花瓣映照出石毅的面容，剛結束戰鬥的雙眸裡隐約可見宇宙巨星，仙古擂台上的石毅感覺到窺伺，皺眉呼出一口氣。

他大概能猜到誰在看自己，重瞳女救他的時候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真名，這些年他與外界聯系接近于無，除開重瞳女，沒有人會想着看自己的情況。石毅難得覺得事情棘手，隔斷是不可能的，否則出去難得安甯。

任何事情都有代價，他死而複生的代價，就是要比重瞳女在修行路上走得更遠，要把過去和未來的戰績打成全勝。

什麼是受制于人？這就是受制于人。

石昊沒想到石毅和甯川的戰鬥會結束得突然，石毅不與甯川分生死可以理解，甯川沒有惹到石毅，但甯川這個口口聲聲要替天行道的人，怎麼放着罪血不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