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熱中的十二少将莫妮卡禁锢在懷中,他已經不大能夠控制自己的力道,講起話來也颠三倒四、語無倫次。
可莫妮卡知道,十二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他的體溫、他的氣息附着上莫妮卡的背心,攀着她逐漸泛紅的後頸,已然同蛛網般緊縛、占據。獨屬于十二少的攻擊性,總是隐藏在笑容之後,待到人頓然醒悟時,已是逃無可逃。
握住橫在身前的臂膊,莫妮卡花了些力氣才将人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她想說一句“你病糊塗了”,卻在渙散卻始終以她為焦點的眼瞳中看到了執着。
十二少已經不想在朋友與戀人的模糊界限中自欺欺人下去。
莫妮卡第一次在十二少身上感到棘手,這樣一份純粹熱烈的感情,她回應不起,也辜負不起。
“俊義,我現在也很中意你。”
微涼的手撫過燥意,停留在十二少的眉心,然不等他将眉頭全然舒展,莫妮卡又給這個回答附上了限定:“但是人心是很容易變的,無論是誰都會變。”
“我不會的……”
“噓……你聽我說。”豎指貼住十二少用于表明心迹的嘴唇,莫妮卡苦笑着搖了搖頭:“我是怕我自己會變啊。我一直都是個自私的人,無論什麼都會以自己的感受為先,所以……同樣也不想虧欠對方。”
十二少燒得暈頭轉向,卻讀懂了莫妮卡的退路和保留,他心上如同被灌了一壺中藥,酸苦不已。他心愛的女仔,并沒有對他抱有濃烈到“非你不可”的感情。
那雙眼中的火焰似乎熄減不少,莫妮卡見人已不像剛才那樣上頭,便繼續說下去:“所以十二,兩個人可不可以白頭到老,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起的時候開開心心,這樣就很好了。如果在一起都不開心,隻會變成彼此的監牢。而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
“所以隻要你一直這麼開心,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十二少執迷一瞬,又搖了搖頭:”不,不對,這樣不對……你……”
你是根本沒打算永遠跟我在一起!這個認知叫十二少呼吸都快停止,可話到了嘴邊,他的心卻拉響一道警報,硬是讓他生生住了口。
不能說,這句話一定不能說。因為一旦點破,他就真的真的永遠沒機會了。
劫後餘生,十二少忽然猛烈咳嗽起來,莫妮卡立刻托着他幫忙拍背,亦是終止話題的前奏。可老虎不隻是勇猛的,更是謀定而後動的。十二少的大腦在這一刻返照回光:他的目的不是和莫妮卡了斷,所以現在該做的并不是發洩不甘,而是搞清楚莫妮卡為什麼會這樣想。
借着咳喘後的虛弱,他牽住了莫妮卡的衣角:“那……如果我讓你不開心了……是不是就game over了?”
莫妮卡搖了搖頭:“也不是,我會看看自己會不會消氣,如果實在不行,才會結束。”
“你看你看,這就是有名分的好處啦。”分明是抱怨的話,卻被十二少說得有幾分得意:“至少不會輕易玩完,那樣我就可以争取更多的時間哄到你消氣。”
“……”莫妮卡張了張嘴,竟無法反駁。
十二少還在發力,他又緩緩蹭過去,枕在莫妮卡腿上:“我不想被三振出局,我要像鬼一樣狠狠的纏住你!”
“喂!你起來!”
“不要!你忍心就打我咯!”
鬧了不一會,十二少終于像被摳了電池似的老實下來,嘴裡卻還在念咒:“給我個機會啦……”
莫妮卡重新将被子給他蓋好,輕聲答:“如果那樣的話,條件會很苛刻。”
按捺住柳暗花明的雀躍,十二少忙答:“你說你說。”
“如果我說出來,可能會打擊到你。”莫妮卡的意思明顯:你不僅沒達到,還差的有些遠。
有的改就好啦。十二少渾不在意:“不會不會!我肯定會努力上進的。”
莫妮卡被逗得一笑,食指輕輕劃過十二少額頭,沾起一點汗,下一秒卻嫌棄地在他背心處擦拭:“你看看你,渾身都汗巴巴的,這會這樣給女仔表白?先買個金盆,洗澡吧。”
金盆。十二少當然知道莫妮卡在說什麼。
在莫妮卡看來,這就是十二少和信一的不同之處。信一安于現在的生活,是因為對龍卷風同城寨街坊有歸屬感,最重要的是,龍卷風也支持他脫離h社會的身份,而十二少,tiger擺明是要他未來接班的,無論他對肮髒的交易有多麼不齒,但身處環境如此,這樣的認知隻能讓他從一個惡貫滿盈的h社會,變成一個道義尚存的h社會。
問題依舊存在。
十二少願意?那問題更大了。莫妮卡都不敢想,要是tiger知道他的寶貝蛋加“養老保險”被人拐着要金盆洗手,他會用多大的力氣親手擰斷這個人的脖子。
“可是莫妮卡,為什麼……”十二少顯然也想到了這些,但他不懂,明明莫妮卡,掌管着永和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