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她做事太激進了嗎?
她不該殺了那些與她奪權的族人,她不該禁足她的祖母,如果她沒有做這些事,侯家就不會如此孱弱。
她現在放了祖母,祖母舍去一張老臉還能與這些人周旋周旋,可是她不願。
她不願被困于這些世俗的規矩中,她就是想要去追尋更大的自由。
這令她讨厭的世道不會允許一個女人做家主,也不會允許女人和女人結婚,她就是想要打破這些。
“妻主……”
無名抱住侯丹雪,侯丹雪扭頭看着她,她們唇與唇相貼。
“還好……我不是一個人……”
如果隻有她一個人,她真的會猶豫。
但是有無名陪着她,哪怕是最壞的結果她也可以接受了。
事實證明,侯丹雪與無名的緊張毫無道理。
擂台搭好了,毒也準備好了,無名不出三招就赢了大名鼎鼎的天樞。
對方攻來的時候,她徒手抓住了對方的劍。
然後,她就這麼奪走了對方的武器。
武者被人奪走武器,實在是太丢臉了,天樞的老臉掉得光光,他連自己的劍都不要就走人了。
無名赢了大名鼎鼎的前輩,整個人如在雲端,卻緊緊盯着對方離去的方向。
他要走,他要是死在這,七星盟的人會懷疑到她的頭上嗎?
管他是什麼前輩,帶着一群人來圖謀自己的妻主,就是不行的,就是要進入無名的黑名單。
侯丹雪跑了過來,無名放下劍,露出她流血的手掌。
天樞的劍自然是名劍,她自然要付出一點代價。
幸好她的肉身足夠強悍,這把好劍無法刺穿她的肉身。
“你的手……”
侯丹雪抓着無名的手,她本來心疼得眼裡全是淚光,突然眼神亮了起來,嘴角也忍不住翹起。
唔……手受傷了,不能沾水了,她的夫人真可憐呢。
“你應付一下,我去殺了那家夥!敢動這個歹心就做好沒命的準備!”
侯丹雪還愣着,無名已經消失在人群中,她隻能向圍着的人解釋道:“她去包紮傷口。”
接下來,就是她都是她擅長的事情了。
有個能打赢七星盟天樞的夫人,她完全可以靠着夫人耀武揚威。
嘻嘻,對面去請來天樞的時候一定沒想到現在的局面。
無名回去換身衣服追了上去,她盡力僞裝了,不過天樞看到她的第一眼還是認出了一她。
他死也會記住這個身影,對方讓他顔面全失!被一個無名小卒擊敗,他在江湖上擡不起頭了!
“你已經赢了,你還要做什麼?年輕人,你最好适可而止!”
無名一句都不想廢話,殺人廢話是大忌,趁着沒人看見把對方殺了才是要緊事。
老骨頭,可一身内力深厚,無名沒能一下擰斷他的脖子。
“你!你不能殺我!”
無名不理會對方的掙紮,一下不行那就多來幾下,她有的是力氣,她就不信她殺不了對方。
“我是你父親的——”
無名放開了手,可惜,對方說得太晚了,他已經死了,無名沒辦法再探尋更多了。
她隻能對着屍體喃喃道:“你一眼就能認出我與那人的關系,想必我們長得很像,他若是真的想找回我,我怎麼會到現在還是孤兒呢?”
無名洩憤般踢了踢對方的屍體:“人渣!你對别人的家産動心思,是人渣,他和你玩得好,估計也是人渣。”
天樞名氣甚大,恐怕不久就會有人找過來,她不宜久留。
無名回了家,一個人靜默地呆在房間裡。
當孤兒這麼多年,她自然是好奇過自己的身世的,她也曾想過自己的父母會是什麼樣的人。
她的父親是個人渣,那她的娘呢?她娘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能和天樞混到一塊玩,他的地位不會差,他們不會生活窘迫到要抛棄她,那她為什麼被抛棄了?
侯丹雪的娘,哪怕與侯家主相愛相殺,都不忘傳給侯丹雪立命的本事。
那麼她的娘,就沒有想過她嗎?
無名深吸一口氣,不管了,反正那男人的罪名逃不了,她能順着天樞這條線殺過去。
殺人渣她可不會有心理負擔。
侯丹雪喜氣洋洋一進屋,就對上面無表情的無名,她吓了一跳,點起了屋内的燭火。
“怎麼了?殺人失手了?你放心,你再努力努力,到時候你就是天下第一強!你還能怕誰啊!”
“妻主……”
無名看着侯丹雪突然很想哭,此時此刻她突然明白了一紙婚契的意義——她有家,她不是一個人。
天生的家抛棄了她,她找到了自己的小家,天地之間,有她的一個歸宿。
可惜此時此刻侯丹雪正在興頭上,不能感知到無名細膩的情感,她在無名的腿上坐下,親上無名。
受傷的夫人真可憐,隻能躺在下面了呢,她一點都不帶怕的。
“妻主……”
無名的思緒遲緩,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與侯丹雪争奪主動權。
“我告訴你,那些人為了表示誠意,将他們的女兒送來給我當質子!他們以為我會摧折這些姑娘嗎?不!我會好好培養她們!我……我要建設一個桃源鄉!”
“桃源鄉?”
“我知道你也很讨厭今日落在我們身上的眼光,因為我們在這世道裡是異類。在桃源鄉裡,異類将成為正道……”
“妻主,想做到這些光有錢是不夠的。”
無名緩過來了,她連忙勸阻侯丹雪。
她想不通,她們經曆了一場危機,侯丹雪的行事卻更加激進了。
她要做如此離經叛道的事情,到時候,被引來的可就不止是觊觎侯家家産的人了。
“我當然知道我一個人做不成這些事,但不是還有你嗎?”
“我?”
“桃源鄉不容于世,說不定會引起朝廷的注意,它還未成長就會被摧毀。所以,你要成為天下第一,保護我和桃源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