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自己的事情被揭穿,師姐的情緒已然盡數崩潰:“我……我沒想害你們所有人的!我隻是想讓你們都看清她的真面目!!”
這才是事情的真相,簡蘇搖了搖頭,覺得這真不可理喻。
不用她再動手,已經弟子上前來,用上縛靈鎖,将哭得涕淚橫流的師姐綁上了。
“我真的沒想害你們!!”她歇斯底裡地哭喊着。
但是所有人都對此無動于衷,還有厭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靜滞的氣氛又開始流動,幾個弟子撓着腦袋不好意思地跟簡蘇道歉。
“對……對不住啊師妹,我們那會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是特别憤怒,可能是被禁地的污染影響了心智。”
簡蘇目光滑落在弟子肩膀那微弱幾近消散的黑氣上,沒再說什麼。
懷裡突然動了一下,一隻狐狸耳朵在鬥篷絨毛間探出了個尖兒,動了動。
簡蘇一愣,直覺現在可不是能讓小塵自由活動的時候,她下意識就伸手捏住了那隻亂動的狐耳。
鬥篷下,還有些昏昏欲睡的寂輕塵渾身都打了個激靈,頓時清醒,臉燒了起來。
一陣冰涼的氣息從手腕上傳來,壓住了就要升騰而起的溫度。
他撫摸着手腕上的珠串,每一顆珠子都被打磨得極其光滑圓潤,觸感溫涼,結串處的珠子還被雕刻上了一朵他未曾見過的花。
花瓣層層疊疊,刻在冰藍的珠子上,如同冰上綻放的夜之花。
他輕輕碰了碰那顆珠子,像是發現了什麼特别有趣的事情。
繞着簡蘇的弟子開始散開,簡蘇慵懶地靠着石牆,望着所有人在整理東西,準備回去。
她餘光撇下,将探出的狐狸耳朵捏在手裡玩,見着那耳根一點點染上薄紅。
狐狸小人知道她不氣了,彎了彎眉眼,借着寬大鬥篷的遮擋,蹭了蹭她的掌心。
渾身都充盈着通透感,他清楚地感受到簡蘇的修為又上了一個層次,而那邊跟他身體同源的刻刀也升了品階,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靈核修複速度更加快了。
靈核上最大的那條裂縫已經修複了一半,剩下的也不過是時間問題,那些細碎的裂痕,也不足為懼。
銀絲隐隐折射出光芒,将冰珠虛虛穿在一起,寂輕塵垂眸,恍然覺得那銀線扯住的好像不隻有冰珠。
這樣……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
——
血崖之上,禁地之外。
崖壁上的枯枝上停留着幾隻血鴉,血鴉猩紅的眼盯着崖上站着的人,嘶啞地叫了幾聲。
莫清清對這種生物沒有半分好感,她轉了目光,盯着身旁的問天珠,煩躁異常。
“所以你讓我來這麼一趟,就是讓我來眼睜睜看着她一路向上爬嗎?”她冷笑了一聲,餘光撇過腳底爬過的白枝蟻。
白枝蟻是血崖裡面幾乎最不具有威脅的生物,同時也處于血崖的底端,隻以蠶食枯枝敗葉為生,族群之間也友好相處。
她的掌心浮起一陣陣黑氣,黑氣化作流淌的水,滴答下落。
濃稠的黑一瞬間重重砸入純白的蟻群中,黑水迸濺開來,截然不同的顔色開始抵死糾纏。
白枝蟻整個族群像是陷入了癫狂的狀态,互相殘殺,啃食同族身體。
莫清清皺眉:“明明你給我的禁咒根本就沒有問題,為什麼她還是這麼輕而易舉地喚醒了那些弟子的心智。”
“所以我說她就是搶了你氣運,你幹什麼都會妨礙你的外來者啊。”問天珠譏笑了一聲:“怎麼樣,這下你信了吧。”
莫清清深吸一口氣,退後了幾步,咬着下唇。
“所以你到底能給我什麼呢,你真的不會害我嗎?”
說完,她像是難以忍受自己手裡肮髒的黑水一樣,瘋狂用手帕死死反複擦着掌心。
問天珠幽幽歎了一口氣:“我什麼都能給你。”
片刻後,一人一珠消失在懸崖上,蹲守了許久卻不敢上前的血鴉撲翅飛騰而上,嘶啞尖叫,對着滿地的蝼蟻張開大嘴。
——
“怎麼樣,好點了嗎?”極淡的嗓音在耳畔傳來。
寂輕塵困頓地睜開眼,躍入眼中的是院中新栽的那株梨花。
他們這是,回到小翠峰了。
“你先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好嗎,我覺得我可能需要去睡一覺,唔……”
耳畔湧起喧嚣的風,風中沙啞的嗓音夾着刻意壓抑的咳嗽,顯得格外鼓噪。
手腕的冰珠碰撞出刺耳的聲音,寂輕塵猛地扭過頭,意識到了什麼。
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