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蘇瞧了眼遠山上萦繞的霧氣,絞盡腦汁找補:“可能,是,露水太重了。”
沈秋離哀歎一聲,也不跟她糾結這個問題了,他小心翼翼地抱出阿布:“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簡蘇也知道,她将阿布放到了軟榻上,喚出嘲風,卻發現嘲風見她終于醒了,激動得不像話。
她狐疑地盯着刻刀看了幾眼,摸上去就發現嘲風幾乎冷得不像話,跟被凍了許久才被解凍出來一樣。
[叮!系統掃描已經打開!]
[注:您目前的生命點數已清零]
簡蘇扯了扯嘴角,假裝看不到下面那一行字。
她用系統掃描過阿布的身體,發現那盤踞在傀儡心髒的黑氣就像一條毒蛇,如果之前還是在蠢蠢欲動試探的話,現在就是無所顧忌。
沈秋離平靜地望着這一切,好似無動于衷。
簡蘇想起他之前又是暗暗威逼,又是緊張懇求,現在反而這麼平靜。
她輕而易舉剝開了傀儡青黑的皮膚表層,道:“怎麼到了現在反而不緊張了?”
沈秋離苦笑了幾聲:“在黑暗中徘徊了太久的人,陡然一見到光亮,自然是不能習慣的。”
簡蘇沒再說什麼,整副心神都盡數放在刻刀上,刀刃一點點沒入傀儡的心髒處。
毒蛇一般的黑氣被驚動,不安退縮,刻刀像侵占掠奪領地的兇獸,肆無忌憚,巨大的吸力猛地吞噬起心髒處的污染黑氣。
黑氣拼命想往心髒處鑽,但是毫無用處隻能被拉扯着。
“玄階刻刀果真将嘲風的獸性發揮到了極緻。”簡蘇摁着刻刀,任由刀上靈氣和黑氣此消彼長。
變故就發生在這一刻,一直伺機潛伏着的黑氣終于找到了空隙,從心髒不起眼處竄出,直逼簡蘇的面門。
符篆來不及打出去!
沈秋離驟然吐出一口鮮血,傀儡與他靈脈相通,阿布被侵蝕後,他就難以控制靈力的暴走,可若是他不動靈力。
他瞳孔微縮,手不可抑制地開始抖了起來,靈力狂躁不安,有暴動之勢。
寸寸寒霜卻比黑氣更快一步,幾乎是眨眼間,就把黑氣在半空中凍了個嚴實。
沈秋離暴動的靈力也在這股陰冷的寒氣裡偃旗息鼓。
“這是……”
冰珠碰撞出淩亂聒噪的響聲,“喀拉——”一聲,黑氣連帶着冰頓時碎成了光塵,散落到刻刀身旁,輕而易舉被刻刀吸收。
狐狸小人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此刻冷冷端坐在身後的軟榻上。
那精緻的眉眼淬了寒冰一樣,裡面的沉冷經年不化,潛藏着各種病态洶湧的情緒。
對上那雙陰郁的眼眸,沈秋離所有想說的話盡數被堵在了喉嚨裡。
如果可以的話,他覺得自己此刻是要被淩遲的,就如同那碎得不成樣子的黑氣一樣。
這真的,不像是隻真的會在簡蘇面前撒嬌的小傀儡。
它的能力和意識,都太強勢了。
沈秋離心下一涼,他避開了傀儡的眼神,小心去看簡蘇,欲言又止。
師妹你知道你的傀儡有點不正常嗎?
刻刀的吸收穩定下來,簡蘇一擡頭,就看到沈秋離複雜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她臉上又沒有開出花來這麼看着她做什麼?
她回以一個更加莫名和奇怪的眼神時,沈秋離神色又再度如常。
[叮——!污染吸收完成,刻刀品階已提升至玄階低段。]
污染被吸收,布滿斑點的皮膚重新變得光滑,面目煥然一新。
簡蘇多看了阿布幾眼,發現這傀儡面容清晰後,跟沈秋離有五分相似。
沈秋離釋然一笑,珍重地擁着傀儡,他知道簡蘇想問什麼。
“阿布……是我的母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當初隻是一塊普通的玉佩。”
後來他入傀宗修煉,雖天賦異禀但靈氣易暴動,隻能以命脈相連之物為引,煉成成本命傀儡,共享靈力,制其平衡。
所以他後來在禁地遇襲擊,跟在他身邊多年的阿布為了救他出來,傷得極重,最後阿布被禁地怨氣污染,幾近報廢。
簡蘇聽到這裡,已經聽明白了。
本命傀儡一旦不能再用,必須銷毀,不然落入他人手中勢必會成為把柄,但沈秋離不肯,因為那是母親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他強硬要留,隻能這麼拖着。
沈秋離撫着小傀儡,恍然又想起滔天火災的盡頭,母親将玉佩塞到了他的掌心,讓他往後餘生都好好活着。
可是沒了牽挂之物,又如何好好活着。
他擁着他失而複得的寶物,擠壓在心上多年的重石驟然崩裂。
[叮!恭喜宿主成功淨化傀儡,恢複沈秋離修為!]
[生命點數增加。]
與此同時還有很多積分,之前在禁地兌換萬能塑形土而花費的積分,幾乎都回滿了。
簡蘇打開系統面闆,意外發現了角落一個書頁标志,什麼時候出現的新功能麼。
[系統日志:修複系統已使用]
[自動防禦系統已結束進程。]
她按緊刻刀,眼神驟然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