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燭擡頭微笑表示自己還好。見狀,阿鸢也沒再多問,眉頭也舒展開,她把剛剛出去聽到的見聞都分享給明燭。
“小蝶姐剛回來,說是顧夫人要向聆月軒借人手去操辦壽宴。聽說其中要借個二三十人去做灑掃整理的活計呢,主要也是咱們日常做的,隻要求幹事利落;就是顧夫人壽宴要辦上三日,可能要暫住在顧府幾日,具體安排在顧小公子的旁邊隔着一條小路的落梨小築……雖然說麻煩了些,但工錢好看,也是東家默許的,樓裡的薪水不克扣呢!”
說到這,阿鸢将雙手一合,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還好我先在小蝶姐那報了名!”
“人很多嗎?”
“總之聽說了這件事,好多人圍着小蝶姐在問呢……”
聞言,明燭沒有絲毫猶豫,當機立斷,她現在就動身去找小蝶。
找到小蝶簡直毫不費勁,後院亭子裡,小蝶被一群人裡三層外三層困在裡邊,她原本就不是很高,也很難從這個包圍圈裡突圍出來;聲音也不夠響亮,倒是被其他人七嘴八舌地鎮住了。
明燭覺得此時自己想要靠蠻力闖進去無異于登天,她想到了之前自己試着制藥時制成的“臭氣彈”,小小一粒就夠了,用腳碾在泥土裡,氣味也不會粘在人的身上,不一會就會消散。
想着,明燭摸出一粒用手指彈進了一群人的腳下。
“什麼味啊?誰早上吃了臭雞蛋啊……”有人在人群裡嚷嚷起來,一群人紛紛擡手掩鼻,向臭氣兩邊散去。
趁此時期,明燭眼疾手快,鑽到了小蝶面前。
“阿燭?看來阿鸢這個丫頭也是把我的話告知下去了,我還擔心阿鸢出差錯沒通知到呢……”
小蝶從一大早就往返奔波,此時早就累得渾身是汗,嗓子也沙啞起來了,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裡是難掩的疲憊。
自有人這時遞上了一壺茶水,明燭給小蝶沏了一碗茶,咕嘟咕嘟地灌下一碗熱茶,小蝶才将就緩過這口氣,不一時,樓裡的人都到了。
小蝶當着衆人将顧府的請求說了。其實小蝶所說的和小女孩給明燭信上說的意思一樣,隻是小蝶的講述更詳細些。明燭首當其沖報了名,暫時也出不去,她就幫小蝶記報名人的名字,等到記滿即可。
雜事人員的名單不費吹灰之力地完成了,一共三十六人,“林燭”這個名字排在第一個,冊子寫完,人也少了大半下去。
下面是十六個歌舞姬和樂師……
“需要六個樂師十個三個歌女四個舞女……”小蝶将人數細細算好。
顧夫人和她交代過不願大肆鋪張,隻給她定了個總人數。小蝶深知顧夫人是個節儉低調的性子,并沒有安排許多人,于是她根據顧夫人給的曲單分了人數。
明燭将另一本薄冊子打開,擡頭去看小蝶面前排着的隊伍。隊伍一旁站着個戴帷帽的白衣男子,明燭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是周月行。
這人不是懶得去嗎?明燭心中腹诽。
周月行作為一個樂師,平時都會在前廳上專門演奏的隔間裡吹奏,所以樓裡大多數人也隻是“隻聞其聲未見其人”,所以有排隊的幾個人不認識他,幾人又看他一幅并不在意的模樣,硬是把他從隊伍裡繞開了,從周月行那彎出了個小“c”字形。
“周樂師,你也要報名嗎?”坐在亭子裡的明燭幸災樂禍,她托着腮,右手的筆端一點一點地輕敲在下巴上。
周月行沒理明燭,擡手就拎着剛剛使壞人的後脖領子,将他從隊伍裡提溜出去了,自己站到了他的位置上。那個耍小聰明的人隻能灰溜溜地跑去隊伍最後面重新排。
看周月行排的位置很靠前,應該是早就來了,卻直到現在才在明燭面前露面,一看就是心虛!明燭自覺自己看透了周月行。看來他和顧老爺談的也挺快的,而且之前謝小姐也代為顧家邀請過他,這人當時可是一幅不在意的樣子,現在卻又上趕着要去。
不會是要報仇了吧?還是說毀了謝小姐的約又後悔了?明燭心中不由得揣測出了各種奇怪的原因。
“阿燭,别愣着,快記名啊。”
一旁的小蝶用胳膊捅了捅發呆的明燭。
“抱歉、抱歉……”明燭比了個抱歉的手勢,低下頭專注在手頭的事情上。
“下一位,名字、類别……”
“周月行,樂師,笛子。”
聞言,明燭擡頭向周月行望去,目光中盡是探究和揶揄。
“别多想,怕某人活不到還完欠款的那天。”
這句話說的聲音很低。明燭看不見周月行的表情,但她的想象力絕不會虧待她自己。
周月行隻給明燭留下一個潇灑離去的背影。
“下一個!名字!類别!”明燭說的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