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燭愣了一下。
異樣?周月行這話是什麼意思?
陡然間二人氣氛變化,周月行此時的模樣是明燭前所未見過的。她也不由得緊張起來,隻得暫時收起懷疑去尋找身上的異常。
她今日并沒有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吧?要說異常也沒有什麼特别的感覺……
就在明燭以為周月行在耍她時,她才覺得自己肩膀處又痛又癢,就像被螞蟻什麼的小蟲子蟄了。
明燭疑惑地伸出手去摸,卻夠不着。随着動作,衣物在肌膚上摩擦,這種感覺愈加強烈。
“……是什麼感覺?”
周月行向她湊近,微微側身站在了她身後。
“有點痛,有點癢,就像是被小蟲子蟄了?說不定是幹活的時候搬花弄的吧。”
聽到這話,周月行眉心一跳,原本陰雲密布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疲憊的裂痕:“這是冬天……找一隻生命力這麼強的蟲子比找一個麻煩說話難多了。”
“哦……”明燭撇了撇嘴,“那是怎麼回事。”
“照你這樣說,估計你是碰了什麼不該碰的,要親眼看看才行。”
親眼看看?明燭認真地盯着周月行,指了指肩上那處。
“我的房裡隻有一台小鏡子,看不見,要不你幫我看看吧,如果是不好的東西,也能立馬解決掉。”
身側的周月行目光移去那個位置。
是右肩後側一點的地方,确實很難自己觀察到。周月行心中大概猜到了是什麼東西,但如果真的印證了他的猜想,他又不得不……
想到這,像是視線被什麼燙了一下,周月行猛然收回自己的目光。
“怎麼了?”
明燭不知道周月行在磨蹭什麼,天要晚了,風也漸漸冷了下來,要是再不抓緊真的耽誤她去吃完飯!
“……沒什麼,可能要你把右肩那處漏出來。”
“哦。那你快點,有點冷,而且馬上開晚飯了。”
根本沒有猶豫,明燭走到花影濃密之處站定,把右肩的衣服褪下,露出了一段光潔的肩膀。
“有點冷,你快點看啊。”
心亂如麻的周月行隻能硬着頭皮去看,他手指虛點在肩膀那處的肌膚上,借着月光,他看到了點點桃紅色的印記。
那一瞬間他晃了晃神,明明很熟悉的……
“是蠱蟲。”
周月行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攏住明燭:“我要把它捉出來,你不要亂動,要是跑到裡面去就會往你皮膚裡鑽,到時候隻能挖出來……”
明燭還沒從信息量巨大的回答裡緩過神,隻是呆呆地點了點頭,拉緊周月行的外袍。
肩頭的那處看不見有什麼異物,蠱蟲不會無端出現給人抓住,要引它出來,最簡單快速的方法就是用人血,特别是嘗盡百毒的人的血。
周月行從腰間取出那個帶有銀蛇的短匕首,毫不猶豫地在食指上劃出了一道傷口。傷口處慢慢滲出點點血珠,像雪上落的梅花。
“千萬不要掙紮,知道嗎?”
他開口輕聲囑咐:“不會有事的。”
明燭僵直身子點了點頭。
得到回應,周月行用小拇指勾去明燭落在肩上的碎發,在蠱蟲咬出的“紅線”末端按下了食指。
指腹在肌膚上輕輕一點,一個小血珠落在“紅線”末端,像是一串極細的珠鍊子。
背後傳來冰涼又潮濕的感覺,明燭忍住了一瞬間的無所适從,鎮定下來屏息等待。
難熬的時間裡,晚風的聲音都赫然放大,明燭可以聽見身後周月行的呼吸聲。
直到身後傳來了微小的癢意,明燭感覺到小蟲子在她身後爬行,直到在肩頭停止。
那是一個米粒般大小的紫色小蜘蛛,渾身呈半透明狀。在接觸到血珠時,紫蛛發狂般把整個身體塞進去。
周月行在等。
蜘蛛半個身子沒進血珠,隻剩一個屁股漏在外面時,他眼疾手快地用早準備好的帕子覆了上去,而後把帕子蓋在了陶瓶上。
明燭被這突然的動作吓得一激靈,身體控制不住躲了一下,雙肩因為緊張和寒冷縮了起來。
“好了。”
周月行處理好後擡手快速拉上了落在明燭肩頭的衣裳,他送的月白的衣裳,然後垂眸抽身往後撤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