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朗氣清,兩顆梧桐樹在陽光的愛|撫下閃閃發光,微風吹拂着少女的長發,眷戀似得不肯離開。
少女美麗的臉龐開始腐爛,一塊一塊的碎肉掉了下來,她開始狂笑,像瘋了一般。
“晤言哥哥!”聲音尖厲刺耳,“下來陪我吧!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嗎?”她的臉顯然已經無法承受這樣的叫喊,一顆眼珠逃出了眼眶,轱辘轱辘地滾到了柳晤言腳邊。
柳晤言面無表情,一腳踩在了上面,腳尖輕輕碾了幾下。
“你就這點本事?”他唇角下壓,眼神輕蔑。左右無人,他無需再做那副溫柔善良的模樣。
魔氣纏繞,紅眸耀眼,此刻的柳晤言任哪個正道修仙之人見了都會大喊一聲:“魔頭!”
少女冷笑一聲,現實中那棵活着的梧桐樹立刻開始瘋長,它的根須不斷地沖破地表的限制,從四面八方向柳晤言湧去。
它的根系竟然遍布了整個庭院!難怪小院能在頃刻間就恢複原樣。
柳晤言放出雪魄離火,果不其然,那些根系和現實中的梧桐樹一樣,完全不受柳晤言異火的灼燒。
眼看梧桐樹的根系越來越多,幾乎要将他包裹在其中。柳晤言眉頭一皺,右手一揮,根系紛紛被它斬斷。
他趁機飛到了空中,可梧桐根須卻像砍不完一樣,越來越多,砍斷的根莖噴射出透明的粘液,沾到了無名的劍身上,不多時,無名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慢,逐漸凝滞住了。
柳晤言催動雪魄離火,銀白色的火焰一瞬間包裹了無名的劍身。
“這粘液竟也無法燃燒。”柳晤言皺眉。
眼看他揮劍的動作越來越慢,柳晤言幹脆收起了無名。他雙手交疊在胸前,刹那間,以柳晤言為圓心,半徑一米的梧桐樹根須被全部凍成了冰雕。
就現在!柳晤言借力猛踩了幾下冰雕向上沖去,正當他飛到高空之時,頭頂堅實的觸感,将他激動的心情打回了谷底。
是結界......以他的功力根本破不了。
地下的冰雕因着遠處根須的動作紛紛碎裂,僅僅數秒,梧桐樹根須就追上了柳晤言。鋪天蓋地的根須将他從空中拽了下來,像蛇一樣纏繞他的全身。
從外面看,梧桐樹根須俨然形成了一處成半圓形覆蓋在地表的綠色牢籠。
柳晤言全身都被根須覆蓋,他能感覺到那些根須正在瘋狂地吸取他的靈力,而周圍俨然被其他的根須塑造成了一個絕靈之域。
柳晤言的心跌入了谷底,他的腦中閃過柳家人的臉,最後定格在淩飛度的面容上。
好可惜,我還沒有告訴他,我也喜歡他。
柳晤言嘴唇微動,調動起經脈中所剩無幾的靈力,一陣寒光從他的心髒開始蔓延,須臾間,他成了一座冰雕。
“阿言!阿言!”
是淩飛度的聲音,是他找過來了?
柳晤言睜開眼睛,淩飛度的蒼白的臉映入了他的眼簾。他眼睛紅紅的,見他醒了,忙将左手收到了身後。
柳晤言發現自己躺在了一處澡堂子裡,而他身上的冰僅僅融化了上半身,他施法散去冰咒,不由分說地握住了淩飛度手,将他扯進了自己的懷裡。
他小心地給淩飛度的左手撒上藥粉,細心地包了起來。
“小淩,你怎麼這麼傻。”他将淩飛度抱了起來,施法散去二人身上的水漬,幾步走出了空無一人的澡堂,來到了大街上。
淩飛度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雙手虛繞在他的脖頸邊,沒說話,隻是柳晤言感覺到了他的眼淚流到了他的肩上。
柳晤言愣了一秒,他從沒見過淩飛度如此脆弱的模樣,他心疼地說道:“等我靈力耗盡,自然就會解除冰凍狀态,你何必割腕化冰呢。”
淩飛度的語氣帶着哭腔:“你知不知道你就那樣消失了,我有多害怕,等我帶着靈瞳找到你,你周身的冰都隻剩下最後一層了。”
“我,我要是再晚去一秒,你怎麼辦?!我是不是隻能替你收屍了!”
柳晤言語塞,心中一片柔軟,也許他的命不像淩飛度一樣,是天道寵兒,是坐着筆下的主角,可這個人,這麼在乎他。
柳晤言抱着他走在路上,無視了周圍人驚詫的眼神,仿佛天地間隻有他們兩個人。他輕輕許下誓言:“阿淩,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淩飛度聞言輕哼了一聲:“我好像還沒有答應你吧。”
柳晤言笑了,人山人海中,他的眼裡隻有淩飛度。他将淩飛度放了下來,雙手捧着他的臉,額頭相貼,四目相對:
“我喜歡你。”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