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頂後得知他閉關這個消息的姜梨木倒是還松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該以什麼姿态面對這個上輩子撫養她長大,卻又不在管她死活的人。
該心存感激?他隻養了自己九年,而後來的事,太上老君也并非完全不知,隻是不理睬她而已。
該恨吧?恨他不管自己,可自己當時那個情況,不踩一腳就算好的了。
要說有什麼波瀾,其實也并沒有。
但是要說見到後會情緒完全平靜,姜梨木覺得自己也做不到。
她對這人的情感很複雜,不見倒是最好的選擇。
姜梨木舒了一口氣,冷淡地看向良裳:“小玲呢?”
或許是面對良裳時,姜梨木的情緒就對頭不了,段符訝異地看了身邊的小女孩一眼。
姜梨木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禁歎了口氣,段符領盒飯太早,自然到死都連良裳和雲溪掌門的真面目都不知道,更别說現在。
想來段符大概還以為他們是什麼高潔人物,而姜梨木就是什麼無知無畏的小毛孩。
良裳已經習慣了姜梨木的冷淡和不爽,也不在意:“在你師弟屋裡,不對,也還不能算你師弟,你得先拜入我門下才算,放心,我早就為你預留了師姐的位置,如果你不答應,那就隻能讓你朋友等等了。”
“我不是說了我要自己考進來!”姜梨木差點氣的七竅生煙,此刻忍不住吼出來了。
“嗯,但是刻不容緩,畢竟我答應的是讓你師弟救,你朋友再等你考入内門,成為我的親傳弟子,估計不太行了。”良裳面不改色地踐行着自己的歪門斜說。
姜梨木怎麼也想不到這人和自己玩文字遊戲,上輩子的良裳雖然對她冷漠,但是至少不會把手段擺在明面上,這輩子估計是因為姜梨木一開始就沒給他什麼好臉色,他也索性不裝了,把本性袒露在姜梨木面前。
而段符終究還是一個威脅不到他的小輩,沒有影響他言談舉止的權利。
姜梨木盯着良裳的眼睛,半晌一笑,雙手抱拳朝良裳一鞠躬:“弟子姜梨木拜見師父。”
段符看向她她的目光多了些訝異,姜梨木不想深究便不去理會,直直地看着良裳。
她的識趣良裳很受用,長袖一揮扶起姜梨木:“好,便随我來吧。”話落,他又看向段符:“掌門在風水樓等你。”
段符拱手後便離開了議事大廳,姜梨木跟着良裳往燕廷呈房間走。
一推門就看到小玲痛苦地倒在燕廷呈的床上,燕廷呈稚嫩的小臉上透露着驚慌失措,此刻手忙腳亂地把法術一股腦亂丢出來。
姜梨木看着覺得好笑,但是看到朋友倒在床上痛苦不堪又狠狠皺起了眉,“夠了。”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趕快叫停了這荒唐的治療。
心裡暗暗吐槽,她這師弟還是一樣的爛啊,家族那麼好的環境,從小耳目渲染一點也不至于如今如此狼狽,也不知道自己前世是怎麼會眼瞎喜歡上這人的,她明明那麼慕強,姜梨木不禁又為自己上輩子的眼光而擔心。
燕廷呈聽到身後傳來女子的聲音,吓得一激靈,可憐巴巴地轉身,看見師父旁邊站着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子,一下就反應過來,這估計就是師父和他說的那位小師姐了。
他聲音軟糯,還帶一點委屈的後調,聽起來可憐又可愛,讓人不自覺地産生憐憫之情:“師父...小師姐。”
要是不知道這人上輩子抹了她脖子,還是想挖她靈根的元兇之一,她還就真的心軟了。
可她對上輩子的一切記得清楚,要是還能對殺人兇手起一絲憐惜,那她上輩子就是該死了。
“你就是這麼救我的朋友的?要是雲溪救不了,我自然還有其他辦法救她,讓我朋友跟我走!”
良裳冷冷地瞥了姜梨木一眼,上前走了一步,看着小玲的傷勢越來越重,也有些不滿意地把目光落放在燕廷呈身上。
燕廷呈害怕地埋下頭,被師父一把拽過去,手把手的教學治療。
姜梨木看着二人的背影,微微呼出一口氣,果然,什麼一招一式的親自教學根本不是她專享的,良裳對每個親傳弟子都是一樣的,她上輩子是為什麼會自作多情覺得自己是例外。
她對自己的前世無力吐槽,隻能想着這輩子要再那樣活下去還不如當場自刎。
其實姜梨木前世也并非廢材,畢竟有能被那麼多門派看上的天賦,她怎麼也算是衆人衆人眼中的天驕之女,隻不過在氣運之女沈黎的襯托下顯得光芒暗黯淡了不少。
但踏踏實實練習的姜梨木早就是同齡人不敢高攀的存在,能輕易被師弟重傷,也不過是因為被衆仙人追殺了一個月餘,精疲力盡了罷,而且衆叛親離的她早就沒有了什麼求生欲望,不然姜梨木肯定,自己是絕不可能那麼輕易被自己的廢物師弟制服的。
或許是因為她的一招一式,揮出的每一劍都飽含着上輩子的無數汗水與時光,每一點一滴的進步領悟都是她成千上萬次的不知疲倦的相同練習。
如今的她依舊可以清晰地記住每一個法術,以及她悟出的每一點劍意。
隻要姜梨木重修一遍心法,再次與體内的靈力融合,最後找到合适的劍,便很快就可以上手并且恢複前世的修為。
她第一次這麼感謝上輩子刻苦訓練不給自己放一點水的姜梨木,要不是功底太過于紮實,修煉的記憶牢牢镌刻在腦海裡,她恐怕沒法如此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