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木垂着眸子,強迫自己清醒,她害怕自己一睡就醒不來了。
靈氣逆流,她喉嚨突然湧上一股甘甜,嘴角漏出一抹血色,姜梨木微微偏頭,嘔的一聲吐出一口血,裡面還參夾着血塊。
姜梨木沒想到這輩子她還是這麼倒黴,想過白月牙山脈一次,居然撞上了百年不得一見的山脈旋風,這種記載在史書裡,很久都沒發生,甚至衆人都以為消失的東西居然突然出現。
别說他們一群築基的小子,哪怕是元嬰期被這一刮都得受不輕的内傷。
而姜梨木察覺到後,為了護着那四個小孩,直面旋風,被它重傷,分擔了一大半的威力,才給那四個人撿了一條命。
可她現在自己卻不太行了,如果是上輩子十七歲姜梨木,好吃好喝修養十天半個月就可以恢複。
但是她現在一切都是九歲的模樣,根本受不了這對她來說的緻命一擊。
她看着面前的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心歎自己命真不好。
一睜一閉眼間,她現實世界意識已經瀕臨消散,一頭栽到了雪地中,陷入沉睡,隻能在神識境中察覺自己是否活着。
手心處抓着的一束小火焰拼死地驅散寒雪,護住姜梨木的心脈。
可瀕死的姜梨木太弱了,九天雲焱也跟着變得沒有了力量,跟着她生命力的流失,也快要消散于這人世間。
隻能懇求有人快點發現她,救她一命。
白瑤瑤靠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上,疼得說不出話,封印微微松動,又在察覺到她沒有生命危險時又再次完好地恢複原狀。
*
雪花落在一雙緊閉的雙目上。
姜梨木做一個夢,夢到了她上輩子和這輩子發生的所有事情。
而自己就像一個觀光者,走馬觀花地看完了自己的兩世,姜梨木覺得有點好笑,她這兩輩子好像什麼都沒成功過,死的都不能體面一點。
她能感受到一切在她眼前流逝,自己什麼也抓不到,一陣無力感讓她心力憔悴。
飄蕩不定、虛弱不堪的意識自顧自的與九天雲焱對話:“你還挺倒黴,主人一直都這麼沒用,好端端一個三大烈火,活得這麼憋屈。”
“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就給我醒來。”九天雲焱發火道。
“我好累呀,小雲雲,為什麼我什麼都改變不了,我以為這次我能有機會報仇了,可如今不僅自己要死了,還連累了其他人。”
“這是他們的選擇,你談不上連累,還有誰說你沒有複仇的機會,給我活過來!隻要你變強一點,我第一個就幫你燒了雲溪山。”
姜梨木笑了兩聲,無奈道:“謝謝你啊小雲雲,可是,我怎麼也睜不開眼睛了,我要死了。”
“你還有那麼多謎底沒解開,死什麼!”九天雲焱怒吼道。
随後又顫了顫,爆發出最興奮的情緒:“姜梨木!有人過來了!你給我清醒一點。”
姜梨木昏昏沉沉,她已經聽不清小雲雲的話了,隻能察覺到它很激動。
有救了嗎?
她輕輕在心裡面問自己。
*
“哎,這不是,至純靈體的那位小妹妹嗎?居然來的是雲溪宗,怎麼傷成這樣?”琴铮皺了皺眉,“這麼好的苗子他們居然不珍惜。”
蔺楚宵看了姜梨木一眼,淡淡道:“救嗎?”
琴铮拉長聲音嗯了一聲,好像是真的在思考,過了會才蹲下來道:“這姑娘挺可愛的,救救也無妨,你來吧。”
蔺楚宵瞟了師兄一眼,手上一邊忙活,心裡一邊想。
其實他這位師兄是不太想救人的,畢竟是他想要但是沒讨到的小師妹,對他來說,自己要不到的,與其給了别人,不如讓她去死,誰都沒有。
這次估摸着是看自己偷偷出現在别人的地盤,總得做一點什麼,讓自己心安理得些。
不然就像小偷一樣。
他治着治着卻蹙了眉,本來以為這個小女生隻是中了些内傷,可現在看來這傷已經緻命了。
他們要是來晚一點,估計她就死了。
蔺楚宵站了起來,看向師兄:“我暫時解決不了,你來吧。”
這話說的琴铮突然就來了興趣,畢竟自己這師弟就是天縱奇才,一進門就進步飛速,大大小小的多病治的那叫一個順手,如今還沒一會,他就認定自己不行了。
琴铮很好奇,這個幾個月前還活潑亂跳,可愛有趣的小家夥到底傷到了什麼地步。
剛把手指抵上姜梨木的脈搏處,琴铮就皺起了眉頭,擡眼看向蔺楚宵,眼神幽幽:“這...和活死人沒什麼區别了,應該是旋風所緻。這人看着挺可愛無邪,居然敢擋山脈旋風,是個瘋子。”
他歎了口氣,“要不是師門規定出手了就一定要做菩薩做到底,我還真不想管了。”琴铮掏出一個玉瓷瓶子,倒出一枚金丹,喂姜梨木吞下後,起身拍了拍師弟:“我還有正事要辦,隻能讓你來接手了。給她喂了個保命丹,這些天你就跟着她,等到她好了吧。”
蔺楚宵無言,朝琴铮翻了一個白眼。
琴铮咧了咧嘴角,把藥瓶扔給蔺楚宵,自己拿起劍朝白月牙山脈深處走去。
蔺楚宵看了師兄一眼,又看了姜梨木一眼,把她背到了背上。
剛走了幾步,邁出枯樹的遮擋範圍,就被一個癱着的男生阻擋:“老大?”
蔺楚宵低頭看見胖男生,沉默一瞬,面色冷淡,打算跨過去。
突然一把劍從斜方飛來,直直插在了蔺楚宵面前。
他這才扭過身去,目光是不加掩飾的冷漠,四周仿佛要生成冰碴兒。
四個人這才清清楚楚看見了男生驚為天人的臉。
此刻,這個好看的男生突然笑了,歪了歪頭,邪裡邪氣:“要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