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和琴铮都還是籍籍無名的弟子,隻有何肖已經名貫九州,這所謂詛咒恐怕就是用來殺了他的,幕後主使想讓我們就算知道兇手也無法對他下手。這恐怕也是賢禾和村長達成合作的條件之一。”琴铮道,“這下,叫我們不僅不能殺他,還要替他吊着命。”
碧檸忽得笑了,雙手覆蓋着臉,“我曾經還以為他也是受害者,我把我當時有的所有奇丹妙藥都給了他。”直到笑出了淚:“明明那麼顯而易見,我真是...傻子。”
孟南佳看着二人的臉,半晌收回了目光,一手運劍,“先走吧。”
她不敢再看下去,她怕自己又想起那隻狐狸,那隻騙了她也還把她當傻子的狐狸精。
琴铮點了點頭禦劍在前方帶路。
以姜梨木為首的孩子們跟在她身後,到了之後,衆人打算稍作調整,準備一些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就坐在了村口旁邊的土堆。
劉睦他們縮在一起罵村長罵得狠,姜梨木一句話都不說,默默注視着這一切,沒什麼感覺,或許是遭遇了太多背叛,被傷害得遍體鱗傷,以至于她已經覺得這類事情平常稀疏,隻是在心裡想着自己一定要變強變強,不能再重蹈覆轍,就算再次遭遇背叛,也不能落得前世的下場。
蔺楚宵似乎有察覺似的,站在她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姜梨木擡起頭看他,莫名其妙問了句:“我以後能和你一樣厲害嗎?”
蔺楚宵認真思考了一下:“我覺得可以。”
姜梨木突然噗一聲笑了出來,“果然隻有你會認真回答我這麼無聊的問題。”
蔺楚宵又認真道:“不無聊,我回答是因為我覺得你一定可以。”
姜梨木看着他瞳孔裡自己的影子,莫名心頭浮現一種熟悉感,這種感覺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她收回目光,随意嗯嗯了聲道。
不久,琴铮三人便準備充分了,姜梨木沒想到這麼快,畢竟作為大門派的最頂尖的弟子,儲物袋裡有的東西,那必然是數不勝數,能這麼快挑好選擇完成,袋子和手不得擦出火花?
不出其然,三人滿頭大汗。
孟南佳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小聲嘟囔:“完事我要回家睡一個月,補充體力。”
碧檸還沒喘氣便拉着琴铮的手,招呼了姜梨木他們一聲就匆匆往裡面走。
村長估計是好幾天沒和賢禾聯系上,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不振,坐在家門前,放空看着遠方。
直到衆人走進,他才注意到,他匆匆忙忙站了起來,看到碧檸他眼睛一亮,剛想說話,就被碧檸彈出的法力打回座椅上,村長滿臉驚谔,一副懵懂的樣子,弓着身子捂着肚子,“檸檸你這是幹什麼?”
碧檸心涼了半截,“别裝了,你幹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她努力壓制着自己的哭腔,“我甯願自己不要那麼了解你,村長你看到我時的恐慌,隻有從小和你關系最好的我,才能認出來。”
琴铮怕她崩潰,扣住她的肩膀。
她擺脫琴铮的束縛上前一步,抓住村長的衣領,那神情甚至可以稱上目眦欲裂。
“你說的愛都是騙我們的,你殺了何肖,殺了我的朋友,殺了你從小養大的孩子,你真的能做到問心無愧嗎!”
村長垂下頭。
碧檸放開了他的衣領,“原來這才是你,騙子。”
“難怪上次你躲着我,你是在心虛嗎?”碧檸咬緊不放。
可村長一句話都不說,就像一切都隻是碧檸的獨角戲。
村長家周圍不知不覺圍滿了人。
碧檸咬牙切齒:“我好想殺了你。”
村長終于敢擡頭,他目光閃躲:“你不能。”
四周的村民聽到這話,也急了,都來勸碧檸。
環境叽叽喳喳,碧檸覺得頭痛欲裂,她無助地看向琴铮,琴铮正好低着頭看她,二人對視,碧檸率先收回目光。
“我..”碧檸剛說一個字就頓住了,忽然她覺得好委屈。
不僅自己好委屈,也替何肖好委屈,所有人都為了活着不想村長死。
可何肖呢,他難道就該死嗎,難道就該被親近之人一碗一碗毒藥害死嗎?
他那樣一個人,沒害過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村民有什麼事求他,即便沒了靈力,他也會用盡方法幫助,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被像父親一樣的人毒走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不期待村民會支持她殺村長,怕死是人之常情,她理解,她也沒真打算殺死他。
隻是為什麼因為這個詛咒,因為怕,就覺得村長幹什麼都應該被赦免?一切都不能怪他。
隻因為他是掌控命運的神,所以就算殺死了看着長大的孩子,也能被無罪釋放,也能什麼都不被怪罪嗎?
為什麼啊?
琴铮看着她,握住她發涼的手,不顧衆人的反對怒喊和抽泣,毅然決然看着這些熟悉的陌生人道:“村長我們要帶走,但是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他死,你們這段時間先選出一個能承擔…一生孤獨的新村長,後續我會來接手。”
孟南佳略感歉意地一把拽起村長,一邊向衆人道歉一邊往前走。
小孩們操控簡單法術硬生生在前頭打出一片路。
就這樣在所有人的聲讨聲中,徑直離開。
出村那刻,村長還想掙紮逃跑,姜梨木劍鋒忽然一轉,“忘了告訴你,親王被我們殺了。”
聽到這個消息,他突然一僵,似乎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吞了一口口水,不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