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西紅柿包土豆,究竟是怎麼做的呢?
我看着處理好的西紅柿和土豆,兩眼發懵。
山本武站在旁邊,聽了我的疑問之後沉默片刻,臉上又挂上他那副經典的閉眼張口笑。
“哈哈,總之先把他們包起來就好了吧。”
他戴上手套,徒手擒拿住一隻可憐的西紅柿,保持着張口閉眼男的姿态,把它塞進了土豆裡。
住手啊!西紅柿要死掉了啊!它的每一個液泡都在尖叫啊!流血不止了啊!
我趕忙一把按住他正在作案的手,抑制住心裡的尖叫,阻止道:
“等等,應該是把西紅柿塞進土豆裡才對吧。”
你們這群男的為什麼都喜歡把土豆塞進西紅柿裡,上一個和我這麼說的現在已經被打出廚房坐我家房頂上吹冷風了。
低頭看我堅毅的保衛西紅柿的神情,山本武悻悻收回了手。
“那學姐老教教我到底該怎麼做吧,我也對這道菜很好奇呢。”
山本武靠過來了一點,一臉老實巴交的求知若渴的姿态。
哥們你是認真的嗎?你真的想要學這種奇奇怪怪的菜嗎?就連我這個掌勺的都覺得這道菜怪欸!
但是看着他那副認真的神情我又說不出來什麼話。
教人啊,說實話,做飯并不是我擅長的領域,我的廚藝水平也隻不過是正常人都會的那種下個面煮個飯之類的,餓不死就行的程度,我和雲雀恭彌倆人在家都天天做一塊幹瞪眼,在無聲地今晚誰去做飯的争鋒中默然雙雙點起外賣的那種人……要我去教壽司店老闆的兒子做菜什麼的?實在是有點……
“好,我明白了。”
低頭,我看着那些土豆和西紅柿,心裡莫名燃燒起了堂堂戰意。
我可是學姐啊!是前輩啊!要負起責任來,好好給後輩做個榜樣,那麼——
“欸?學、學姐,你的表情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堅毅了,啊,臉上好像還出現了陰影線呢。”
——要和西紅柿和土豆戰鬥啊!!!
一手擒拿西紅柿,一手捕獲土豆,我的雙手以極快的速度交疊、碰撞、沖突,在山本武目瞪口呆的視線裡擦出殘影。
汗水在專注中流淌,西紅柿與土豆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在這份努力中而堂堂誕生的那份成果——
“完、成!”
我懷着崇敬的心情,高高舉起了那個盆。
外層包被的流沙一般軟糯的土豆像在福爾馬林裡面泡久了又拿出來泡水的腫脹幹屍,勉強塞在裡面的西紅柿火山噴發一樣不住向外流淌,順着幹屍皺巴巴的溝壑蜿蜒而下。
馬、馬賽克啊!!我們這裡需要馬賽克啊!!
将那盆馬賽克放在胸前,我陷入沉默,在廚房死一般的寂靜中,我擡頭看了一眼山本武。
他勉強保持的微笑裡透露出一絲盡力掩飾的尴尬。
啊、啊啊,這簡直……
我平靜地雙手後抛将那盆馬賽克連盆帶飯向後投擲丢進了垃圾桶,轉頭若無其事地和山本武對視。
“啊,那邊的水管上好像有朵蘑菇呢,我們趕快過去跳起來然後‘叮’的一聲吧。”
變成馬裡奧了啊!為了逃避在學弟面前搞砸晚飯的丢臉事實而假裝自己是馬裡奧了啊!
“學姐,沒事的,我理解你,不用變成馬裡奧的。”
山本武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而我的眼神渙散,瞳孔睿智地向兩側遊移,仿佛在遙望遠處接收大宇宙的電波。
“不是學姐,是馬裡奧。”
我反駁道。
見狀他也高情商地選擇妥協,從身後端出來一疊疊閃亮亮的壽司,解圍道:
“沒關系馬裡奧,我還做了别的飯,今天晚上大家不會餓肚子的。”
山本——你身上閃耀着人性的光輝啊!
我淚流滿面握住了他的手,瞬間恢複原狀。
“對不起我剛剛小小的失憶了一下記憶停留在了我以前在當水管工拯救公主的時候,我現在恢複記憶了我想起來我确實是伊桃而且馬上要開飯了我們趕緊端着飯過去吧!”
剛剛還如同粉塵爆炸一樣散落在客廳的各處風中淩亂的彭格列家族成員們,在聽到“開飯了”的一瞬間,竟然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整整齊齊地圍坐在餐桌旁。
“這些,全都是山本同學做的壽司啊。”
沢田綱吉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豐盛的食物,回想起他之所以會在這裡的原因,不禁發出疑問:
“伊桃學姐你和雲雀前輩吵架的那道菜……”
坐在他正對面的我察覺到關鍵詞,驟然擡起頭,眯起眼冷笑,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發出“咦”的一聲兔子叫後閉嘴了,低頭猛地想扒飯吃,但手裡的碗瞬間消失不見。。
“阿綱,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多問的好哦。”
坐在他旁邊的reborn笑着将他的手裡的飯一掃而空。
“那種不解風情的問題,一點愛也沒有。”
坐在reborn旁邊的碧洋琪幫腔,順手把沢田綱吉面前的一盤菜也清空了。
“啊啊我的飯——你們沒有自己的飯嗎——?!”
僅僅有這拍桌吐槽的功夫,飯桌上的自然災害們就已經化身桌面清理大師,等沢田綱吉理論完畢後面對的隻有一桌空空如也的盤子。
眼珠子瞪成一大一小的模樣,他腦門上冒出一個大寫的囧字。
坐在他正對面的我将這一切盡收眼底。
不是,我說,這個人真的是男主角嗎?彭格列十代目?
抽了抽嘴角,我起身走到電視機前的茶幾上,拿了盒沒拆封的潤喉糖,塞進沢田綱吉手裡。
“沒事,吃點零食也還是可以充饑的,我看電視上《kirakira魔法地雷醬的絕贊ed食堂》裡大家都是拿粉紅色魔爪配潤喉糖泡着米飯吃的,你從我家出門左轉就可以在便利店裡買到粉色魔爪和白米飯。”
他的表情更難看了,少女漫一樣的大眼睛愁苦地看着我,一副欲哭無淚的悲催模樣。
“學姐…少看點那些奇奇怪怪的電視吧。”
那是不可能的。
調戲完小兔子我心情愉悅,送客刷鍋清理桌面回卧室睡覺一氣呵成。
完全沒注意到我忘了些什麼。
于是第二天,被我遺忘的家夥就找上門來。
一起床,下樓,我就看到躺在我家沙發上,面色潮紅,一臉傲嬌模樣躺在沙發上面色不虞的雲雀恭彌。
壞了。
昨天和他們聚餐完也忘了叫雲雀恭彌下房頂了,按照他的個性,不會一不小心在房頂上等睡着了吧?!
現在可是冬天,那絕對會着涼感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