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棕色的短發尾端翹起,水靈靈的大眼睛在看到我的臉之後,柔潤潤地笑眯成了一道彎月牙。
我有些意外,遲疑地小聲驚呼:
“……笹川京子?”
聽到我這麼失禮地直呼她的全名,她卻并沒有顯現出什麼愠怒的神色,隻是眯起眼一副好奇的姿态笑道:
“學姐,是在玩什麼有趣的遊戲嗎?”
她的手還伸出窗外抓着我的腳腕。
垂下頭看了一會兒我腳腕上緊緊握着的那隻纖白的無力的校園女生的手,我幽幽将視線投向她,她卻完全是一副天然的樣子,隻是以笑容面對我,完全沒有撒手的意思。
歎了口氣,我戀戀不舍地朝樓上望過去,還是從空調機箱上爬下來了。
我跳進窗戶裡,笹川京子有眼力地閃到一邊,看到我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便成功落地之後,發出捧場地鼓掌。
“學姐在玩什麼好玩的遊戲嗎?可以帶我一個嗎?”
她用手指輕輕點在自己的臉頰上,期待地看着我。
說實話,我不明白她在幹什麼。
平時我在學校裡到處亂藏也不是沒有人看見,雖然我盡可能挑沒有人的角落去待,但是一年365日天天當壁虎,還是偶爾會有那麼一兩次被發現的。
但是往常看到我的學生們,都迫于我在學校裡那“不可接近”的風評,自動無視了我,這是我頭一次被人抓下來。
她輕巧而興緻盎然的模樣像是輕輕捏住了壁虎尾巴的女人的手,我不安地在她柔軟的手心裡扭動,擡眼卻看見她放大的臉和欣悅的神色。
“可以嗎,學姐?”
她以一個十分少女的姿态靠近了我。
我不安地向後退了兩步,然後穩定住面上的表情,盡可能溫和地勸導道:
“不是在玩什麼遊戲,隻是我的東西掉到上一層的空調機箱上了,我過去撿一下而已,剛剛那樣很危險的,你可不要到處亂爬。”
“欸?那說明學姐很厲害呢。”
她的星星眼再度轉向我,招架不住那張被稱為“并盛中學的偶像”的漂亮小臉對我露出這幅表情,太過閃耀了啊!我趕忙将腦袋偏向一旁。
“正好遇到了…阿花她今天也恰好有事,按理來說我隻能一個人回家的,”她上前一步,拉過我的手,眉宇間盛滿盈盈笑意,“但是好在遇到了學姐你呀,可以和我一起回家嗎?有這麼厲害的學姐你陪我回家的話,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吧。”
她一個人回家嗎?想起最近的并盛町似乎确實是不怎麼太平啊…有一夥人在四處襲擊居民,已經有好多人被打進醫院了,她自己一個女孩子回家也确實是不安全,想到這裡,我一口氣答應下來。
笹川京子臉上的笑容更勝,親密地一把攬住我的胳膊,說着感謝之類的話。
“學姐可以直接叫我京子的哦,說實話,第一次見到學姐的時候,就覺得你很親切呢。”
……其實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怎麼說呢,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靠近她之後,好像自己變得完整了一些?
掏出手機給雲雀恭彌發了條消息,告訴他我今天不和他一起回去了,出乎我意料的,他很快回複了我的消息,并且告訴我他也有事要去處理。
這還真是稀罕事了。
我并沒有着急追問他,反正回家之後還有機會去了解。
一路護送笹川京子回家之後,她在樓下要求和我交換聯系方式,我将聯系方式交給她之後,轉身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看了看手表,現在時間還早,很明顯我并不想做飯,雲雀恭彌肯定也沒工夫做飯,那麼幹脆去壽司店打包點外賣帶回家,我倆對着啃紫菜飯團子得了。
于是我原地改道去往竹壽司。
在那裡我遇到了恰好放學後回來不久的山本武,他看到我之後首先是招呼我點單,随後在等餐的間隙我們倆靠在桌台上順勢聊些學校的閑事。
他先是聊了兩句他打棒球的事情,我知道這位學弟對棒球的喜愛,于是點點頭,說棒球好。
随即他又說起和沢田綱吉玩黑手黨遊戲的事情,問我要不要加入,我也知道沢田綱吉那檔子倒黴事,于是也點點頭,說彭格列好。
最後他不經意間提起前兩天情人節的事情,說自己收到了一大堆巧克力,到現在還沒吃完,這事雖然我不知道,但也并不妨礙我繼續點頭叫好。
看見我叫好連連,他突然沉默了一下。
我迷惑地擡頭看過去,卻看見他還是那麼一副爽朗的模樣。
于是點點頭,說了句你精神狀态也挺好的。
山本武對于我的憑空誇贊,選擇了岔開話題。
“說起來,學姐給誰送了巧克力啊?雲雀前輩嗎?”
如果把看電視的時候分給他吃的巧克力爆米花也算作是巧克力的話——
我莫名心虛地撓撓頭:
“呃,誰也沒有,不過可以算作是雲雀恭彌。”
實在是沒那個精力去過節……
閑扯的功夫,我的食物已經準備好了,山本武笑呵呵地把打包盒遞到我手裡,一路送我走出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