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自顧自地說:“我原本的名字叫蘇錦,穿過來的時候十一二歲。”
“爹爹是鎮上的郎中,我從小跟着他學習辨别草藥的知識,我本來以為未來會繼承爹爹的衣缽,給鎮上的大家看病煎藥,直到老死。”
“沒想到有天跟爹爹進山采藥,半路遇到一隻黑色的大鳥,一個不注意被它撞飛在地,等我再次睜開眼時,就發現自己來到了這個獸世。”
“黑色大鳥?”黎洛記得他也是被一隻黑色大鳥撞倒後,來的這裡,難道是同一隻?
這鳥難不成有什麼KPI要完成?這樣一撞一個人,這世界怕不是漏成個篩子了吧……
黎洛轉念一想,好像也不對,至少他沒有聽見部落的獸人說過其他部落有什麼超時代的發明或是改變。
蘇錦擡頭看着他,額頭的細紋越來越深,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可查的恐懼:“是的,我還記得那隻黑鳥真的很大很大,比我當時整個人都大。”
當時受到驚吓,滿眼隻有黑漆漆一片,哪怕過了這麼多年,她也記憶深刻,時常從夢中驚醒。
黎洛慢慢坐直身體,拿出了聽力測試的認真勁。
蘇錦端起面前的石碗,喝口水潤潤嗓子,接着又說道:“我被當時的首領,也就是現在首領的阿母所救,于是我自然而然加入了他們部落。”
“剛踏進部落山洞時,一股惡臭味撲面而來,各種腐爛變質的獸肉堆積在角落,不少蟲子在上面飛來飛去。”蘇錦緩了緩,“比我之前見過的流民還要更像流民。”
“看來這位還是身穿,比他開局更難。”黎洛無意識嘀咕了一句,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身穿?”老人對這個新詞充滿好奇,想聽聽少年的解釋。
黎洛放松身心,給她認真解釋起身穿、魂穿、胎穿三個詞不同的地方。
“哦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啊,這個形容很貼切,我這樣确實屬于身穿。”蘇錦慢條斯理地說,“那你屬于哪一種?”
“魂穿。”黎洛沒有隐瞞,繼續問道:“您沒有想過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肯定想過啊,我曾經嘗試過很多種可以回去的方法,比如話本裡跳河、懸梁等,可惜都沒有成功。”
老人歎了口氣:“不知道當時爹爹是不是在山上找了她很久,也不知道娘親得知這個消息時會不會崩潰。”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他們想來早已不在人世,未來終歸還是會見面。
黎洛呆呆地聽着,心裡慶幸自己沒有親人關心。
“我慢慢接受自己隻能留在這裡的事實,我開始試着改變他們的生活習慣。”老人似乎想到什麼,眼底透着淡淡的笑意,“可惜我做飯手藝太差,他們吃完上吐下瀉。”
所以直到現在部落的獸人也隻會簡單的用水煮肉,或是烤肉。對于她的烹饪指導,獸人們默認不可行。
黎洛剛才還心裡奇怪,為什麼阿葉他們會對他的腌魚贊不絕口,原來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那您後來為什麼會當上祭司?”黎洛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老人語氣有些無奈:“也是因為上吐下瀉的那次,我害得大家中毒,隻能想辦法補救,于是出門找草藥。”
“剛開始他們不敢吃我找回來的草藥,還是首領帶了頭,大家才敢嘗試。”
“吃完草藥,大家第二天就好了,他們漸漸對我變得尊敬起來,稱我為部落的祭司,我也是後面才知道醫術在這個簡單又不簡單的世界意味着什麼。”
“那您這算是專業對口,天選的祭司。”黎洛突然有點羨慕,他這種和祭司完全不搭邊的專業又是什麼情況。
總不能是因為以前網上那個很紅的梗吧,提問:穿越到原始社會,你們最想幹什麼?
黎洛記得有一部分人說想回去肆無忌憚地種田,另一部分則是說大興土木搞基建。
隻有他在下面評論說,當祭司,讓别人種田,讓别人搞基建。
“專業對口?好像也是。”蘇錦聽出他話裡的羨慕,好奇地問,“你不是祭司學徒嗎?應該也和我差不多吧。”
黎洛聽到大笑話似的“哈”了聲:“差遠了,我想想……我這個專業在您那個朝代叫什麼。”
“對!叫畫師,高大上點叫宮廷禦用畫師。”
老人明顯一頓,下一秒端起石碗抿了一口水,才将嘴邊的笑意壓下去。
“您知道其他部落還有我們這樣的人嗎?”黎洛生硬地轉移話題。
蘇錦放下石碗:“沒有,至少我們周邊的部落沒有這樣的情況。”
“沒有?怎麼會沒有呢?”黎洛一驚,“難不成隻有我們兩個人?”
真要是這樣,那隻黑色的大鳥可能是有意識選人,選蘇錦還有理由,可是選自己未免有些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