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很久遠的過去了。
模糊的回憶,不甘,懷念,夾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如同熬夜許久後在漸響的心跳中掙紮,與困意和理智搏鬥,我突然有些興味索然。
要選擇不再回頭嗎?
情緒的撕扯困住我許久了,它們逐漸變成組成我的部分,一邊隐藏在跳動的脈搏下,一邊簌簌地向下掉着鮮紅的血沫,時刻昭告着我的不同。
一個告白,如果是真正的女孩子一定會内心微微驕傲,然後煩惱着思考接受還是拒絕,而不是同我一般。
像我這樣……
過期的蛋糕也會下意識說着好甜,再愣住去回味複雜的口感。
“不太合适呢。”我喃喃出聲,沒有在意一旁幸村面上慣見的淡笑已經消失不見。
“那的确是……”剩下的話被咀嚼消化,隻剩下還隔着距離的一句贊同。
“隻要是不合心意的事,對本人而言都是非常不禮貌的打擾。”
他隻是這樣說。
*
“诶?不喜歡麼?”
安藤咲子半含着插着蛋糕的勺子,咕哝不清地詢問我,“不過大把優秀的男孩子在等着你呢,拒絕就好了。”
“說起來也不是第一個向你告白的男孩子吧?千繡竟然還沒習慣——”
“也不是……”沒什麼感覺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但是就是莫名令人心頭哽住,“拒絕,抱歉,祝願更好……為什麼不是我的錯,不是我招緻而來的心意,卻需要我來說出對不起的字眼呢?”
我并不想在此刻擡起頭看安藤咲子的神情,應該是不解,震驚還有迷惑之類的吧?
就這樣一股腦說下去,不要帶所謂邏輯和世俗的審判。
“自私地把自己的心動定義為喜歡,因為美麗的外貌,展示在陌生人面前的性情。聰明的頭腦也好,還是外在能夠和本人挂鈎用來打分的特質。”
“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人呢,這真的是喜歡嗎?”
“明明說的那麼好聽,好像每個字眼都是攜帶着年輕人炙熱的情感,拒絕一下就會感到酸澀和愧疚,但是為什麼不願意多花一點時間去試着靠近我……不過是靠着一腔情願和隔着脈搏的字眼,有時候是短信,有時候是信紙。”
喃喃不休,迷惑不解。
“僅僅這樣就好了嗎?僅僅這些就想得到嗎?還是短暫時間内的我,消耗品一樣的我,被看作戰利品喜愛的我,為什麼還要為這樣的情感負責啊。”
沒去在意措辭是否連貫,我隻是想要表達而已。
這一份聽起來夾雜着怨氣,迷茫,還有憤怒的心情,早就變成一團纏着荊棘的雲在心底盤旋沖撞,混着貶低他人心意的自責,盲目揣測的心虛,和不知向誰宣洩的無力。
“千繡。”一雙手緊緊環抱住我低垂的頭顱,連帶着發絲都淩亂地交疊在手臂和脖頸纏握的縫隙中,安藤咲子偏頭,喊出我的名字。
她沒有說更多,但貼着我臉頰的嘴唇不斷蠕動着。
心緒雜亂不堪,我知道。
言語亦然。
“好孩子,”我伸出舌尖輕輕舔舐下嘴唇挂着的淚水,鹹濕,“我們都是好孩子,對吧?”
你會明白我的吧,不甘被标價的女孩,企圖不被裹挾的你。
*
人的行為和情感彼此間的相處是筆爛賬。
上一秒如何思考,下一秒就會嘗試背刺,永遠是左右手互搏的自讨苦吃。
想的太過就會陷入哲學思考,然後痛苦地折磨沒多少褶皺的大腦;想的太少就會被别人随意支配,不論是輿論,亦或是從衆的愚蠢舉動。
再多名詞和解釋都很難一概而論,于是考慮到我現在的年齡,我一般把它稱為“青春期躁動”。
少年不正是如此熱血,如此愚蠢,如此不切實際嗎?
難以預料的未來在千百年的軌迹裡重複着畫圓,窺見那些似曾相識的選擇不過是又一道有關概率的證明。
我在另一個世界煩惱的事情換一個世界也同樣無法思索明白。
或許這就是人們喜愛番漫,喜愛遊戲,渴望逃離現實的原因吧?
熱愛總是心無旁骛,不被幹擾。
這次我真的來到了“非現實”世界,但是背景闆的路人角色也依舊會被困在屬于她自己的現實裡不斷掙紮,矛盾思索。
怪不得ooc永遠存在。
真是羨慕大腦全是“運動”皮層的家夥呢。
我手支在臉側,坐在網球部場地外的長椅上,隔着鐵絲格網有一搭沒一搭地看向場地裡幾個跳躍揮拍的身影。
入夏的陽光被樹蔭遮蔽了大半,透過間隙落在腳前的地面,我垂下眼,困意上湧。
耳機裡傳來的聲音宛若夢呓,和着球場一下右一下傳來的網球叩擊地面悶鈍聲響,成為一曲助眠ASMR。
“Down was dow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