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罵的張語琳依舊眼觀鼻鼻觀心,仿佛這一家子罵的不是她。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這裡不是現代,而是隻講權利的古代。
娘家勢力微薄無法給她撐腰,老太太雖然疼她可自身難保,帶來的嫁妝又都給抄了,現在吃喝拉撒全都得靠三房,而三房陳氏說了算。
若硬碰硬肯定她吃虧,最好的反擊方式就是佛系+沉默,正所謂——“她罵由她罵,我偏不說話,她瘋任她瘋,我隻當屁嘣。”
張語琳的這套戰術屢試不爽,這不,她心裡沒什麼,霍開卻終于忍到了極限。
“母親,你還要無理取鬧到什麼時候?總之明天必須把錢物給大房送去,以後我們吃什麼,就得給祖母吃什麼,你若不同意,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把戲我也會!”
霍開不想再留下吵架,于是拉起張語琳就走了。
“就照開兒說的辦!”兒子走了,霍安宗更不想留下挨刺撓,于是帶着兩個小妾也匆忙走了。
陳氏氣得雙手錘床。
“母親輕點,您屁股上還有傷呢。”霍婉玉連忙上前說道。
“你看看他們那什麼态度,老子兒子一個死德行,生兒子有什麼用,就知道護媳婦,我當初還不如生個棒槌!”
“母親,您這是氣話,張語琳不過是個出氣筒罷了,說到底她還是咱們三房的人。真正跟我們有仇的是大房,您怎麼本末倒置反跟父親和五弟置起氣了。”
霍婉玉一句話點醒了暴怒中的陳氏:“沒錯,害我們的是大房,若不是霍安疆這一家子,我們怎麼會被抄家軟禁,而你們三個又怎麼會被退婚。”
提起退婚這茬,一旁的霍婉淑和霍婉嫣也禁不住紅了眼,作為女人,她們的一輩子就這樣毀了。
“所以,咱們三房的東西不能送給大房,一個子兒都不行!”霍婉玉緊握雙拳,眼裡鋪開的全是恨。
“可你們也看到了,父親和五弟這次态度很強硬,若母親不照辦,五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霍婉淑怕把霍開逼急了,他又會像多年前那樣發瘋失控。
“母親,大姐,不如咱們就撿一半不值錢的東西給大房送去吧,我覺得父親說的對,雖說大伯現在下了大獄,可畢竟沒砍頭,皇上百分百要保他的。雖說皇上如今被掣肘,可再被掣肘畢竟也是皇上,保不準哪天就東山再起了,咱們不好做得太絕。”
霍婉嫣深知“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況且霍府沒倒時,大伯和大伯娘對她們很好,挑不出半點錯處。
“三妹你什麼意思?連你也要胳膊肘往外拐?”
“大姐,我是在為咱們留一條後路。”
“哼,後路?”霍婉玉輕嗤,“你怎麼能确定霍安疆一定能從牢裡出來?我們已經被關了兩年,萬一就這樣一直關下去呢?五年十年依舊出不來呢?你現在把銀錢送給大房,那我們往後的年月都等着喝西北風?”
“好了,都别吵了!”陳氏牽動了屁股的傷,疼得龇牙咧嘴,“錢我是絕對不會給大房的,不過婉淑和婉焉說得也對,開兒若是犟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我不願意因為這個傷了母子情分,所以此事不能和他硬來。”
說着陳氏手往東牆一指,“你們去把那衣櫃挪開。”
三人不知何意,但還是由霍婉玉帶頭将櫃子移開,後面的磚牆露出來。
“去,從下往上數把第五塊青磚抽出來。”陳氏吩咐霍婉玉,“把磚拿開後裡面有個塗紅漆的機關,大拇指用力摁下去。”
霍婉玉震驚,第五塊磚果然是松動的,她慢慢抽出來,裡面赫然有個塗紅漆的小圓木。她用力一摁,隻聽“咣當”一聲,陳氏趴着的床頭突然如芝麻開門一樣打開了。
三個女兒誰也沒想到,母親這雕花紅木的大床頭竟然是空心的,裡面放着一個二尺見方的金絲楠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