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天成公司的員工,雨昕的最大優勢之一就是熟知這個世界的劇情。
從劇情裡的隻言片語中截取信息,再加上一點員工的特殊小手段,雨昕成功确定了這個月臨淵的目标是哪個小炮灰,并且成功地提前等在那個炮灰公子哥的母親去上香的山路上,給她提了個醒。
“令公子最近會有一劫。”
用傳音在那位夫人耳中留下了這樣一段話,雨昕就用看似走得很慢實則幾個閃身就走遠了的輕身步法從她身邊擦肩而過,衣袂飄飄,看起來倒真有些得道高人的味道。
緊接着過了幾日,雨昕出現在了那家府邸的門口。
有下人上報,那家的老爺夫人很快迎了出來,因為他家公子已經卧床了數日,大夫也檢查不出什麼,隻說身子虧虛。那夫人立刻就想到了那天在山上的事,所以全府都将這個看着有些不起眼的小道士奉為上賓。
于是等雨昕從府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成功得到了去接近臨淵的理由。
在這一點上雨昕還是很注意的,員工培訓裡有說過不能做出太突兀的舉動,否則會有些意想不到的後果……
等到夜幕降臨,雨昕輕輕彈去身上抓着她衣袖撒嬌的小妖怪,俯下身像順風的紙片一樣輕飄飄地在屋頂之間無聲跳躍。
稍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雨昕俯身一躍躍入了倚翠樓三樓開着的一扇窗戶裡。
結果剛一擡頭,雨昕就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輪廓狹長的眼睛。
即便早有準備,雨昕也被吓了一跳,身上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僵硬着在原地保持剛落地的姿勢不敢動。
在窗外的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那雙眼在黑暗裡眨了一下,一雙修長的手穿出陰影,點燃了一盞光芒微弱的燈。
橘色搖晃的微小火光映出了床上的人的樣子,讓那人的肌膚染上一層薄薄的暖色。
雨昕一瞬間停止了呼吸。
人間絕色。
光線微弱使得那人的輪廓有些朦胧,但還是能看出他雌雄莫辨的臉,輪廓精雕細琢的完美,鼻梁又高又長,薄唇粉嫩,狹長的鳳眼裡那雙黑眸透出溫柔缱绻波光潋滟的光。
長長的黑色發絲從他的肩頭滑落,他似乎是匆忙坐起,白色亵衣有些亂,露出一邊細膩圓潤的肩膀和鎖骨。
雨昕差點流出鼻血來。
等等……
雨昕咬了一下舌尖,輕微的刺痛感讓她神志清醒了一些,立刻運轉起功法,眼裡的癡迷散去,重又變得清明。
臨淵眼裡浮現一絲訝然,薄唇輕啟:
“不知姑娘深夜來此,所為何事?”
這聲線讓雨昕差點又軟下去了。
“啊?沒……我可能……走錯了……吧……”
額角的冷汗流下來了雨昕也不敢擦,一面用意志力抵抗着魅術的侵襲,一面嘴上慫得徹徹底底。
雨昕心下着急,視線不由自主地往窗戶那邊飄,想趕快離開臨淵魅術的範圍。
臨淵今日心情不錯,所以雨昕越是想走,他反而不想這麼輕易就放她走。
平日妄想收服他的道士他見了不少,即使感受到了他的強大,為了面子大多嘴上都要硬撐幾句,而見他第一面就認慫認得這麼徹底的她還是第一個。
臨淵幹脆換了個姿勢坐着,伸手将肩膀的衣服拉上,還沒等雨昕松了口氣,就見他胸口處衣襟的分叉開得又大了些。
“等……别……”
雨昕表情如遇大敵,也顧不得臨淵會不會生氣了,不得已飛速擡手捂住了眼睛:
“别别别,大哥你把衣服穿好,我說實話!”
“……”
被雨昕那句“大哥”搞得心情微妙的臨淵不置可否,不過還是把衣領拉上了。
雨昕松了口氣,直接在原地跪坐下來,上身挺直,雙手乖巧地在膝蓋上放好。
如果雨昕有尾巴,肯定在她身後搖啊搖。
“是這樣的,前幾天見到你的那位公子回去之後就在一病不起,我去看了看發現是被拿走了些精氣,就被那家老爺拜托來調查這件事。”
臨淵眉梢一挑,雨昕馬上接着說到:
“當然,調查結果就是那位公子不慎招惹了什麼小妖怪,和您……不,和倚翠樓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不是收了人家的錢麼,不打算收了我?”
臨淵表情戲谑。
“這我哪兒敢啊,”雨昕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又不是……”
臨淵修為高耳力佳,聽到了雨昕用氣吐出的“活膩歪了”四個字。
臨淵蓦地笑了。
雨昕本來就看着他的臉,此刻感受尤為明顯。那雙鳳眼彎起來盛滿笑意的時候,比漫山火紅的杜鵑花開還要更加美得動人心魄。
她突然就理解了君王烽火戲諸侯隻為搏美人一笑的感受。
若能讓這雙眸含笑,縱是讓她付出再多又何妨?
——于是在對話的最後,雨昕還是心神動搖不慎中招,身子一軟,雙眼放空,撲通一聲歪倒了下去。
“哎呀。”
臨淵沒什麼感情地念了一聲。
他今天心情不錯,又覺得這個小道士還挺有趣,于是擡手——
将她從窗口丢了出去。
雨昕在空中劃出一條抛物線,快要落地的時候一個激靈,袖子裡藏的符箓發揮了作用,落勢猛地一緩,才啪叽一下落到地上。
盡管有緩沖,雨昕還是覺得脖子抻得疼,爬起來哀怨地往那扇已經關上的窗戶看了一眼,低頭拍起身上的灰。
“啊喲,這麼絕情啊,我還有句話沒說呢。”
雨昕邊拍灰邊碎碎念。
從袖中掏出一小張白紙,雨昕手指轉了幾下就折出了一隻紙鶴。注入些靈力,紙鶴晃晃悠悠地飛到了那扇窗戶的窗棂上落下了。
等到雨昕的身影消失,那扇窗悄悄開啟了一條縫,一隻修長如玉的手将紙鶴捉了進去。
打開,上面寫着一句話:
“在下擅蔔算,算到近日大人會見到一位想見的故人,望大人小心。”
那隻手的主人又挑起了眉毛,不以為然地将紙往蠟燭上一丢,那句話便頃刻間化為了灰燼。
……
過了幾日,雨昕又來到了倚翠樓。
這回她沒用符箓,而是換了一身比較華麗的衣服,扮作男子從大門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