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蔭片片,枝葉青翠。
這裡是一座大山的深處,處在在地圖上占地不小的一整片山林當中。
此處樹木高大,環境清幽。清風陣陣,樹葉沙沙作響,樹枝上的鳥兒鳴聲婉轉,各種小動物在附近出沒,是個難得的甯靜安全的所在。
在這些林木的掩映間,有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穿過竹林小徑進入深處,出現了一座木質的小屋。
小屋雖小,但可以看出是花了心思制成的。窗戶立柱的邊緣都削得幹幹淨淨光滑平整,裡面的桌椅闆凳也一樣不少,旁邊還連着一個小廚房,可以說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小屋周圍有籬笆圍起來,圍出了一片空地當院子。有個穿着藍色道袍的身影坐在院中的小馬紮上,低頭正在用小刀削着什麼。
雨昕看着手裡漸漸成形的擀面杖,幽幽吐出一口氣。
此時距離那場九重雷劫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回想起之前在天雷裡那種肉身被雷電轟到湮滅的感覺,雨昕忍不住一陣戰栗。
……也太疼了。
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是渾身所有能疼的地方都充斥着一種被毀滅的劇痛,這種劇痛從□□傳入精神,再到靈魂,神魂都仿佛要灰飛煙滅。
多虧了她提前貼在外衣内胸口上的師父給的符咒,不然她就真的要形神俱滅了。
雖然她眼下的狀況也不容樂觀,但那幾張符的效果還是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
當日那道天雷劈中她之後,她和臨淵被符咒一起傳送到了大陸上一處十分偏遠的地方,也是一處深山,雨昕抱着渾身是血的臨淵憑空出現在那裡時,正有兩隻大妖在鬥法。
是隻野熊妖和一隻蠍子妖,那蠍子妖不知修了什麼功法變得十分巨大,尾鈎被野熊妖咬了一口,身前一雙巨鉗正和野熊妖一雙熊掌相互較勁。
雨昕出現時,二者先是看了她一眼,防備着對手偷襲手上都不敢松勁。
但在接着看到雨昕懷裡的白狐時,他們同時松開了手。
雨昕看着他倆向自己沖過來的時候吓得後背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抱着臨淵就是一路狂奔。
她也不敢飛遁,天空沒有障礙物他們會更明顯。
這一跑就足足跑了十幾天,一路上看見他們的妖獸都不約而同地朝着雨昕懷裡的白狐撲過來。
這其中有的是眼饞臨淵這隻大妖的内丹,有的是臨淵以前得罪過的妖,以往迫于他的強大隻能卑躬屈膝,這會兒一看他受了重傷實力大減,都瘋了一樣地想沖上來欺負回去。
當然最根本的原因還是臨淵那顆對其他妖來說香噴噴的大妖内丹。
一刻未停地逃了十幾天,雨昕一路放開神識專往妖少的地方跑,終于找到了一處少有妖獸人迹罕至的清淨地方。
這片山脈的靈氣還算充裕,隻是礦脈比較稀少,還沒有大妖或人族修士在此處居住。
雨昕找了一個地方把臨淵安頓下來,獨自建造了一間木屋。
這會兒雨昕以前在山上道觀裡的生存經曆就派上了用場,且修行之人感官靈敏,桌子椅子之類的木工活對雨昕來說都不在話下。
至于被褥和鐵鍋那些,是雨昕見真的沒有人或妖獸找上他們,最近才偷偷去了趟山裡的小山村跟村民買的,用她采到的一些珍稀藥材交換。
小費了一番功夫将這裡布置得能住了,隻剩下等臨淵醒來了。
到底是千年的大妖,天雷雖然重創了他的肉身卻沒有損壞它的境界,隻是他體内靈力虧空修為受損,隻能陷入類似休眠的狀态慢慢自我恢複。
正想着,雨昕敏銳地捕捉到木屋内有一絲響動。
雨昕“噌”地站起來,快步走向屋内,果然看到躺在床上的白狐已經蘇醒過來,剛睜開的眼睛朦朦胧胧,等到清醒過來,眼裡的神色卻有些奇怪。
雨昕松了口氣正要上前,桌上的茶杯卻忽然一顫猛地朝她飛過來,她下意識側頭躲過,茶杯撞在身後的門框上碎成了一片片,足見茶杯飛來的力道之猛。
床上傷得隻剩下一條尾巴的白狐“噗”地吐出口血來,視線尤自緊緊盯着她,淡金色的眸子裡滿是警惕和防備。
雨昕怔了一下,感覺心口蓦地像是被銀針刺了一下。
……有點委屈。
雖說她目的不純,但好歹也是救了他一命啊?
或許是雨昕的委屈從眼裡露出來了,床上的白狐移開了視線,沒再做什麼。
雨昕深吸了一口氣,上前要幫他擦身上的血迹,被臨淵擡起爪子攔開。
雨昕:“???”
臨淵的爪子沒什麼力氣,但是雨昕順從地沒有繼續動作。
她想了想,起身去桶裡舀了一盆水,放在了床邊。
“你為什麼要救我?”
臨淵突然出聲了。他看着雨昕,眼裡情緒複雜。
雨昕一愣,正猶豫該怎麼回答,突然福至心靈:
“你是覺得……我是有目的才救你的?”
聯系臨淵的經曆,雨昕突然明白他的想法了。
妖族弱肉強食,臨淵之前一心修煉,和各種大妖相互厮殺,偶爾受了傷也是自己藏起來默默恢複,從不把弱勢的一面展露在人前。他如今這麼抗拒,恐怕以前是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人類,比如先對他好降低他的防備心,但真實目的是謀取他的妖丹,又或許在他受傷的時候發現了他,想要趁機殺妖奪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