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說?”梁寒。
“繼續。”紀宇宙。
“女人這種生物吧,挺感性的,”梁寒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給對方賦予很多魅力的想象。好像那個人全身都在發光一樣。但實際上這個人是人是鬼,不掀開那層人皮誰都不知道。”
“不是有句話說麼?男人最大的魅力來自女人的想象力,這點在網遊世界尤其得到充分體現。”
“這種天天能有大把時間花在遊戲上的男人……一般是沒什麼正經工作的,”梁寒說完,跟紀宇宙兩三下幹完最後一個boss,任務完成,“禦劍之前一直在各種培訓機構、連鎖快消店、健身房之類的地方打工,後來通過遊戲代練掙到些錢,就辭了工作,天天待在家裡通過打遊戲掙錢。”
其他隊友開始紛紛退隊,隻有一個好事愛吃瓜的路人留了下來,還不忘說:“打個野隊竟然讓我碰到吃瓜直播?”
“是呗,有故事聽。你運氣挺好。”梁寒對他發了個龇牙咧嘴的笑臉。
“我們幫會也有這種事,”那個路人插嘴,“天天沒個正形,就知道把遊戲裡的造型收拾的花枝招展的撩妹。唉,可憐一些單純的女孩子,真有被騙到的。”
紀宇宙聽着這些内容不知怎地感覺有些心虛,回想自己不久前的狀态——不也是他們嘴裡的那種情況麼。
不過他稍微不太一樣,他可從來沒撩過妹,是正經人。
……
…………
但被撩過。
兩個,還都是男的=_=。
甚至當事人之一此刻就在他眼前高談闊論=_=……但他不敢相認啊!
“遊戲裡亂七八糟多得是這些事。”梁寒吐槽。
“雀氏。”路人回。
“所以我有時候覺得打網遊可沒意思了,不如去玩單機。”繼續吐槽。
“雀氏。”路人回。
“要不是玩了好些年的賬号,舍不得說扔就扔。”梁寒。
“我也是。”路人。
紀宇宙:……你們好像那個講相聲。
一個逗哏一個捧哏,演雙簧是吧。
“我說的這妹子也是啊,”梁寒拍了拍身上的灰,迎風找了處石頭坐了下來,“單純喲。”
他的遊戲角色頂着一頭黑色的卷發,是個類似魔劍士的職業,刻意穿了一身土裡土氣、難看但屬性精良、戰鬥實用的铠甲套裝——
與路人bling bling渾身冒着特效的仙氣古風裝站到一塊兒,像破了次元壁般不搭調。
左邊一個西方現代騎士。
右邊一個東方玄幻時裝秀model。
比起有着固定故事時代背景的角色扮演遊戲,更像換裝遊戲。
《劍俠奇緣》這遊戲一開始和《至尊山河》一樣,對外宣傳的是純正武俠風。
但因為運營時間長,市場推陳出新,武俠标簽逐漸過氣,為了延長遊戲壽命,官方不得不變着花樣整活,以留住玩家。
什麼房屋家園、棋牌、小遊戲、社交廣場亂七八糟的功能紛紛往遊戲裡加塞,更别提這種服務玩家差異化定制化需求的換裝了。
越來越多的華麗閃亮自帶特效的神獸坐騎、千奇百怪的服裝設計、赤橙藍綠青藍紫的發色和恨不得閃爆整個屏幕的技能特效。
武俠?
現在的《劍俠奇緣》,說是奇幻魔幻遊戲都有些保守。
玩過這款遊戲的紀宇宙也說不清,它在如今的市場上應該是個什麼風格定位,隻是重新下載回來登上張敏敏的賬号改動鍵位的時候,像是玩到一款新遊戲般,感到陌生。
時過境遷,玩遊戲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遊戲也更新了一個版本又一個版本。
玩遊戲的人變了,遊戲本身也變了。
“她覺得自己碰到了真愛,天天和禦劍那小子膩在一起,在遊戲裡幫他做這個道具做那個道具,做這個日常那個日常,跟田螺姑娘似的圍着他團團轉。”
故事還在繼續。
“禦劍還會在我們跟前曬,說自己老婆對自己多好,這麼賢惠的老婆還是自己一把手帶出來的,把幫裡一些單身漢羨慕的喲,都快得紅眼病了。”
“後來,我們組建開荒團,禦劍被選為了指揮。團隊籌備期需要做很多小藥、桌子,也都是她在準備。”
“團員裝備不夠評分,進不了本,提升數據需要附魔,但新版本時期附魔太貴,她就通宵了一個星期,愣是把自己的所有生活技能肝到了滿級,還買了昂貴的材料給每個團員都做了一套,親自郵寄了過去。”
“你也收到了?”路人問。
“是啊,”“枕上輕寒”托着腮,“她是好意沒錯,但我看到信箱知道這件事後,我都驚呆了——為了一個僅僅網絡上認識,都不知根知底的人,做到這個程度……累不累呀。”
“這妹子……”路人感歎,“有些卑微啊。”
“雀氏。”梁寒銳評。
“……怎麼能說是卑微呢?”紀宇宙覺得這兩人如此點評别人的付出有些不太地道,他對玖辭印象蠻好的,溫柔穩重,說話有條理又盡職盡責。
“我反而覺得她這樣是一種強大和勇敢。而且,為自己喜歡的人付出有什麼錯?你們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會想對方開心快樂?對方忙了累了就想多幫他分擔一些,為了對方的立場考慮?”紀宇宙有些打抱不平,“對自己的愛人好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難道真要像電視劇裡面演的那樣你虐我我虐你,分了又合合了又分,糾糾纏纏百來集才叫愛?我不敢苟同。”
“你是這個想法?”梁寒語氣淡淡,“那你女朋友跟你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哦,對了,你有對象嗎?”
紀宇宙被問住,猶豫了一會兒回:“……有吧。”
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