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聚會,以尴尬寒暄開始,以兩個醉鬼喝得五仰八叉結束。
“酒場如戰場,就跟咱打遊戲一樣,那句話咋說來着,菜就是原罪,”卿卿酒和謝知遠負責帶梁寒回家,謝知遠無情吐槽,“兩個菜雞,喝不了還要硬來。叫了三打啤酒,一打都沒喝完就趴下了,玩屁。”
紀宇宙:“……”
卿卿酒:“唉,跟君少都沒說上幾句話,光擱那兒拼酒了。今天跟過來到底是圖了什麼?”
梁寒喝得迷迷糊糊,嘴上還喊着:“我還能喝!”
其他人看着這場面,不敢吱聲。
臨走之前,卿卿酒還一臉不甘地看着紀宇宙,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瞧你長得也不錯,也算般配,我就既往不咎了。”
紀宇宙:“?”
……總覺得卿卿酒好像知道了什麼。
随後,紀宇宙在噬魂奪魄的幫助下和顧君生一起坐上了回他家的計程車,關門時小情侶還在跟紀宇宙揮手作别,說明天有時間了大家再約飯。
關上車門,紀宇宙呼出一口氣,心想面基都是這麼累的嗎?還是隻是因為這次到場的人,大部分跟自己其實也沒太熟悉,所以跟工作時候帶着笑臉面具應付的那些社會人也沒差,等聚會結束,整個人跟被掏空似的,電量槽直線飄紅。
夜景隔着車窗落在身後,本來已經喝得暈暈乎乎的男人卻忽然睜開眼睛,望着紀宇宙。
他目光呆滞,聲音溫軟,有點委屈地懇求:“不回那個家。”
紀宇宙:“……”
又撒嬌。
……
那去哪?
自己家?方磊上次女朋友吵那一波已經讓兩人有些尴尬了,再帶個他不認識的人過去住一晚,不大合适吧?
“師傅,”顧君生雖然醉了,說話像機器人一樣一字一頓,但頭腦依然算得上清晰,“麻煩你,開到……”
他報出了一個地址,說完,有些難受的扯開自己的衣領,左手擺到一邊,右手摩挲着拉住紀宇宙的手,十指相扣,握得緊緊的,然後閉上眼睛,仰躺在後座靠背上,開始小寐。
紀宇宙:“……”
熱度熨燙着皮膚,掌心很快出了一層薄汗,紀宇宙見他皺着眉,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
剛才顧君生和梁寒拼酒的時候,他本來是想替他們喝幾瓶幫忙緩沖下氣氛的,但兩人都不願意,隻要紀宇宙拿起酒瓶,就搶着拿到自己跟前。以至于紀宇宙全程是滴酒未沾,然後兩個不會喝酒的拼命地争着出洋相……
他很無奈。
顧君生似乎一開始就考慮到會喝酒,沒開車過來。紀宇宙回想他進包間門時慌慌張張的樣子,進門後瞬間又變得氣定神閑,遊刃有餘地和其他人聊天說話,現在又……
昏昏暗的後座,顧君生仰着頭,原本梳理整齊的發型有點淩亂,幾縷發絲掉下來,繞過他緊皺着的眉頭輕撓着眼皮,紀宇宙希望他能睡的安穩些,擡起另隻手撫上去幫他捋了捋,趕巧迎上對方睜開的眼睛。
顧君生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他。
紀宇宙:“……怎麼了?”
對方沒有說話。
紀宇宙:“……”
紀宇宙:“是哪裡不舒服麼?”
顧君生看着看着,忽然傾身靠了過來,枕着紀宇宙的肩膀,嘴裡嘀咕着:“……好氣。”
紀宇宙一動也不敢動:“……”氣什麼?
顧君生拿頭蹭了蹭他的臉,又不說話了。
就保持這麼個姿勢坐了一路。一直到計程車開到顧君生口中的那個地址,紀宇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裡,是他們原定計劃同居入住的小區。
“……”
為什麼要來這邊住?是考慮到自己明天要上班通勤麼?
連哄帶騙連拖帶拽地把人送上樓,打開密碼鎖進門,開燈。紀宇宙簡單觀察了一眼屋内的布置。
這是他第一次進到這間房子。
loft複式公寓,也許是因為開放空間大,顯得很寬敞。與顧君生自己極緻簡約的房子不同,裝修風格偏日式,被橘色暖光照亮的空間透着溫馨的生活氣息。
紀宇宙感覺顧君生在這樣的狀态下上樓休息不大安全,把人扶到沙發上躺着,幫他脫了鞋收好,然後準備燒點熱水給他喝。
誰想剛把水接好,就聽“咚”的一聲,人已經從沙發上滾了下來,弓着背在地毯上哼哼,紀宇宙連忙沖過去把人給扶起來,慶幸茶幾沒有貼着沙發擺放,不然估計得磕傷。
猶豫着,紀宇宙還是決定把他送到二樓。
記不清是第幾次這樣扶他了。
顧君生整個人的重量壓在肩上,扛起來有些吃力。
紀宇宙扶着他上了幾級台階,身上已經微微有些發熱出汗,等上了二樓,把人挪到床上的時候,已經氣喘籲籲,心想,是不是也應該學着顧君生和梁寒一樣健健身?自己現在的體質确實有些弱了。
顧君生把臉悶在床上,不吱聲,紀宇宙有些擔心他剛才摔得那一下傷到了哪,湊過去察看,剛靠近,顧君生就翻了個面兒,一把抓過紀宇宙的手,把他拉拽到了自己懷裡。
紀宇宙貼着顧君生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和呼吸起伏,擡起頭想要撐起身,就見顧君生睜着眼睛看着他,兩人目光相遇,顧君生垂了垂眼睑,忽地翻了個身,把紀宇宙壓在了身下。
紀宇宙:“……”
也許是因為今天的工作場合比較正式,顧君生穿着白色襯衣,車上被扯開的領口敞着,領帶亂糟糟地系在上面,下端垂下來掃着紀宇宙的臉,有些癢。紀宇宙試圖伸手把帶子撥開,卻被對方單手抓住伸出的手腕,摁到床頭,另隻手猛地把領帶從脖子上扯下來,随手扔到一邊,俯身就往紀宇宙頸窩靠了過來。
嘶……
顧君生的舌尖貼着脖頸皮膚又吮又咬,洩憤似的,下嘴有些重,紀宇宙吃痛,輕輕“啊”了一聲,顧君生才移開唇,安撫似地舔了舔剛才吮咬的地方,把埋在對方頸窩的頭擡起來,滿臉潮紅,眼睛濕濕潤潤地看向他。
紀宇宙感覺有什麼東西膈着自己的腿,貼着他輕輕摩挲着。
顧君生深深歎了口氣,皺着眉,啞着聲音喚他的名字:“宇宙。”
紀宇宙也滿臉通紅,側過臉移開視線,不敢和對方對視,卻被顧君生伸手輕輕捏住下巴,掰正,強迫與自己直視,然後俯身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