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清水仁叫來。”白井建司冷冷地說,“這個項目我絕不會留給白井櫻……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絕不。”
天星塔78層。
“其實腦機早在月災之前就研制出來了,隻不過功能相對很少,隻能做到用意念控制機器做一些簡單的動作,而且還是在實驗室條件下。”池文茵走在最前面,輕聲解釋,“後來月災爆發,各個國家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失,腦機進度也因此停滞。直到十年前,‘嫦娥’的問世讓各個國家對人工智能領域再度萌發希望,我國的‘天樞’也因此重啟,但是進展很不順利,隻能做到相對簡單的控制,其他功能都很難在非入腦狀态下實現。所以賀天工非常重要,他是兩個領域的大牛,是目前來看最有可能讓項目推進的人。”
“所以R黨和銀盾都這麼重視他?”江月濯問。
“銀盾重視是因為‘良野’的研究進度也卡住了,晏先生懷疑他們不隻是想做單純的腦機,而是更加軍事的東西……比如腦電接駁機甲。”池文茵皺着眉,“R黨着急則是因為海思公司已經推出了腦機,如果他們不抓緊時間趕上,一區的南方就真的要被北方壓着打了。”
“可是銀盾為什麼要做這個?他們沒什麼軍事需求吧?”江月濯有些不解,“他們甚至連自己的國土都沒有了。”
“這也是晏先生最擔心的地方。”池文茵停下腳步,手電筒雪亮的光柱掃過前方,“沒有自己的地盤,當然就想打下别人的了。”
這句話其中蘊含的含義過于深長,令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池文茵察覺到氣氛的沉悶,轉移了話題,“你們看,這是什麼?”
天花闆上粘着一塊四四方方的東西,通體純黑,體積不大,不像是燈,也不像警報器一類常出現在天花闆上的儀器,内部隐約有規律的光在閃,隻是那光也很暗,若非手電筒光恰好掃到那裡,真未必會發現。
“說句不好聽的,我怎麼覺得這玩意像炸\\彈……”江月濯眯着眼,“我上去看看。”
她伸展了一下修長的四肢,順着容器靈活地爬了上去,仔細觀察了一圈,猶疑道:“文茵姐,這個好像就是炸\\彈。”
池文茵警戒地掃視了一圈四周,“你看這東西是怎麼固定在那裡的?焊上的嗎?”
“不是,是膠粘的……啊,取下來了。”江月濯也沒想到這東西這麼不牢靠,一碰就掉,她呆了兩秒,從容器上面跳下來,“文茵姐,你看看。”
池文茵把女人攔在一邊,過來細細端詳,“确實是炸\\彈,你膽子可真夠大的,萬一裡面裝了水平儀咱們都得玩完。”
“這個是臨時加的外殼,很不結實,你看。”池文茵擺弄了幾下,外殼就散開了,露出裡面包裹的銀白色金屬疙瘩,“這是K9型遙控炸\\彈,白水公司的産品,體積小威力大,還容易攜帶。這東西不可能是銀盾自己裝的,除非他們瘋了。”
“所以在我們之前有人來過這裡……”一股莫名的悚然攀爬上脊背,江月濯低聲說,“……是R黨?”
池文茵注視着她,緩緩點了點頭。
兩人靜默。
“……瘋子。”江月濯閉了閉眼,“他們既然采取了這樣的手段,那一定不會隻放這一個。”
她看向藍幽幽的實驗室深處,那些熒光此時看來竟如此詭谲,仿佛一條預示着危險的道路。R黨究竟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們到底在哪裡、放了多少這些炸藥?這全部變成了未知數。
“沒辦法再分心關注這件事了。”池文茵嚴肅地說,“我們的目标是不計一切代價完成任務。”
江月濯的指尖有些顫抖,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那這個怎麼處理?”
池文茵低下頭,小心而熟練地撬開一點外殼,待看到裡面的構造,她沉沉地歎了口氣。
“殼裡貼了鋁箔,防拆外殼用的,這個條件沒法排爆。”她低沉地說,“得立即報告晏先生,盡快疏散塔裡的人。”
她聯絡晏君隴,但信号很不好,通話斷斷續續的。
“我們走。”池文茵站起來,“77樓基本空了,如果在那裡起爆應該不會傷到人,把這東西送到那邊去吧。”
她們返回了一趟77層的“門”,一路上氣氛都很沉重。江月濯特地仔細觀察了路上的角落,隻是再沒發現還有類似的東西。
她們和女人彙合,細細搜索後發現了一扇不太明顯的門,“雪蘭姐,你說的實驗室是這個嗎?”
剛從罐子裡被放出來的女人,邱雪蘭向前幾步,上下打量一遍眼前的門,這是扇純白的金屬門,靠上的位置有一個圓形的舷窗,從外往裡看一片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她後退一步,目光掃過某處的時候驟然亮了起來,“對,就是這扇門,我記得這個門把手下面的漆掉了一點,這是我做實驗進來的時候不小心摔倒看見的。”
“好,那你退後。”池文茵把她往後帶了一點,按下門把,輕輕把門打開。
裡面黑且安靜,似乎沒有人。池文茵謹慎地用手電筒掃過所有角落,沒有炸\\彈,牆邊擺着一些器械,還有配套的控制設備,這些東西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白色的外殼都有點發黃。江月濯跟在她身後,用指尖抹了一下屏幕,留下一個清晰的印痕。
江月濯收回手,沒有出聲,隻是不動聲色地退後,和邱雪蘭離得更近了一些。
邱雪蘭還披着池文茵的外套,臉上寫滿了恐懼和緊張,她不住地東張西望,似乎在确認什麼,江月濯按住她的手,低聲問:“雪蘭姐,你在找什麼嗎?”
邱雪蘭被她吓得一哆嗦,蓦地轉回頭來,“什麼?”
江月濯靜靜盯着她,目光裡似乎帶着重量。她稍稍加重了一些語氣,“你在找什麼?”
邱雪蘭渾身顫抖,表情逐漸變得迷茫,她死死拽着身上的外套,聲音漸弱,“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話音剛落,她們背後的那扇門重重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