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沐予說這個詞，林和謙不動聲色地露出一個很淺的笑。

他默默把音樂切成安靜款輕音樂，釋放她們的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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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家，兩個女人立馬扔下林和謙奔進房間。

真當自己女主人了？他閑庭信步，把沐予的行李箱推入客廳。

林和謙問了問司機，湘湘還有半小時到。他幹脆先躺會閉目養神，緩解下開車的疲勞。

“真夜你住哪間？”沐予興奮地拉真夜往裡走。

“住離你近的一間，哇，好大！！”真夜被頂級豪宅震驚了，推門的手忍不住戰鬥，“自帶衣帽間和衛生間……我的天，次卧都能有這麼大……這是我能住的？”

好一會沐予才反應過來，自己把主人晾在了一邊。

林和謙正好起身，對她說，“湘湘到了。”

湘湘一進門，房子頓時變得熱鬧非凡。她本身咋咋呼呼，一左一右抱着沐予和真夜親。她還帶了兩隻貓，一隻叫機器人，一個叫戰士哥。

“抱抱機器人。”沐予上前抱起小白貓，“你是不是又胖啦？”

“提示！”湘湘把手掌橫于沐予和小貓之間，“機寶會爪擊！”

大家馬上笑作一團，輕松的氛圍把所有人籠罩。

“戰士哥好胖好胖，要不再養隻獵人？”林和謙抱起另一隻橘貓。

“正有此意！過幾天去大城市貓舍看看。”湘湘回。

湘湘和真夜有不少行李要收拾，大家打完招呼後就各管各收拾了起來。

林和謙喝了口水，拿上電腦包。沐予察覺到他準備離去的信号，狂喜的心情逐漸降為平靜。

“你……要不吃個飯再走？”

“怎麼了，舍不得我？”

沐予拒絕承認，“奔來跑去那麼累，總得吃口飯，難道你想吃香港的兩送飯？”

“你覺得我會吃兩送飯嗎？”

“哦。”沐予很小聲，群裡和群友玩的梗，有時套不到他身上，真遺憾。

窗開得很大，海風吹得窗簾漫天飛舞。沐予想去關窗，路過黑色三角鋼琴，忍不住問了句，“你要不要彈一首？”

林和謙放下筆記本，為她駐留，“想聽什麼，我現在會的不多。”

鋼琴是林和謙被家裡按頭學的，以前他時不時即興幾首，純粹為了讨她歡心。

其實他自認為彈琴很一般，隻是那會他的聽衆總如癡如醉，給他滿滿價值感。

“簡單點吧，星空？”

沐予搬了把小凳子，坐林和謙旁邊，近距離注視他彈琴。

現實中沒有夢裡的空氣牆，她手指使壞，觸碰到他的，給他彈琴造成一點點小阻礙。

他撇眼僅一瞬間，很快又移開了視線。

沐予沒有樂感，隻知道音樂好難和難聽。她真的很喜歡他彈琴的樣子，是她心裡一輩子白月光。

一首《星空》的時間很快過去，林和謙見她依舊閉目聆聽的樣子，又迅速接上《秋日私語》，繼續陪她這段甯靜時光。

“其實我很想你。”她順着音樂，好不容易說出。

“我知道。”他回答很快，專注彈琴。高潮部分，琴音流轉很快，他手亦快如魅影。

沐予愛他，念他，又躲他，内心有愧于他，他都知道。

隻是沒必要說，她很會躲，越說越躲。

沐予的心也和音樂一樣起起伏伏，快速悸動。

是啊，他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

她自打日本回來，整天失魂落魄，迷失自己。雖說下了決心打死不複合，可這份意志看着像波蘭面對鋼鐵洪流。

不日将要潰敗。

彈完《秋日私語》，林和謙暫時停下。

“你離開的兩年我一直在想你。”他聲音輕柔且細膩，仔揭傷口。

沐予果然低下頭，乖得像做錯事的孩子。

她不語，林和謙隻能再彈起一首《羅密歐與朱麗葉》。這些經典名曲，他寂寞的時候長有練習，用于打發時間。

不然，她不在的夜太長了。

林和謙溫柔的樣子讓沐予微微害怕，因為他不是那樣的人設。彬彬有禮、過度溫柔是一種僞裝，自閉。

《羅密歐與朱麗葉》讓沐予想起以前他和家裡的抗争。

年少的他，一心一意說要娶她。

退縮的那個人是她。

“你喜歡二次元，你想去日本，我支持你。隻要你告訴我你還會回來，我等你。”

“我可以等你很久很久，别離開我。”

“我會說服家裡人，等你回來，我一定會娶你。”

……

具體的話沐予快忘光了，說來說去大概就這些。他堅定不移，矢志不渝，她卻毫無興趣，辜負他一片真心。

沐予家境小康，不愁吃喝。身為知名畫師，可以自由且無壓力的養活自己。雖然她賺的錢對林家來說九牛一毛，但她很滿意。

因為，她特别喜歡宅女的簡單生活，她要過一輩子這樣的生活。

豪門的上流生活，她沒有任何興趣。

嫁入豪門，等于關進鳥籠。

再說，想嫁豪門的人太多了，把機會讓給别人不好麼。

她愛他，和讨厭嫁給他以後的生活，強烈沖突。

如果他現在說，我們重新開始吧，她不知道怎麼拒絕。

想着想着，曲子又結束了。

林和謙眸光一沉，怅然如音樂表達的秋日哀思。沉默許久他說，“我希望你能好好工作，努力賺錢……”

“你怎麼和我說這話？”

沐予遲鈍，聽不懂林和謙的話。

“我以為你會說，和我……”複合之類的。

“你會拒絕的，不是嗎？”

“嗯……”沐予的心被他摸得透透的，轉頭一笑，“我很壞吧，你真傻。”

“我沒說完，你好好賺錢，等有一天我們平等了，你會轉變想法。”

“什麼平等？”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初中學的。”

“林老師，你來給我授課呢。”沐予有點明白了，默默把他的話記在心裡。

沐予暗下決心，他是真真正正比以前成熟了，她也得跟上成長。

“安可時間，小刀，給你點一首二次元bgm。”

“嗯……最近有首音樂很符合，你猜猜是大媽的哪首？”

林和謙根據關鍵詞想了想，突然記起她那天在車裡吻他，她說bgm讓人動容，原來是歌單裡的那首歌。

《everytime you kissed me》這首曲子，他也曾練習很久，有段時間沐予喜歡睡前聽。

“是這首嗎？”他邊彈邊問。

“嗯。”

沐予心念，太好了，沒哭。

雖然歌詞很好哭，好在今日林老師沒給她感情壓力，氛圍不錯。

曲閉，林和謙合上鋼琴蓋，冷淡開口，“回學校了。”

沐予想要一個離别抱抱，該死，她心怎麼軟的一塌糊塗。

她把渴求寫進眼神裡，巴巴投向他。

而她的白月光，正是因為狠心離去，讓此刻的她銘心刻骨。

林和謙隻說一句，“有事打我電話。”

關上門，他的身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