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予收起手機，心髒狂跳，擡頭見到前方揮手的老白。
總裁的召喚，好吓人。
沐予走進辦公室，慌亂問好應總、裴總。緊接着她發現亂了順序，應該先問好裴總。手腳僵硬，莊老師那邊學的東西全還回去了。
裴晔懶散坐在應總辦公室沙發上，從頭到腳端詳沐予。
她亞麻色齊劉海配微卷長發，白色露肩裝加百褶裙，圓頭高跟小皮鞋，非常日系的打扮。脖子上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鍊一般碼農大概不認識，他倒眼熟，前不久和老婆逛街時見過。短短幾秒，他已經形成對新人的初印象。
裴晔啧了一聲，“Sarah說的沒錯，新同學果然很靓。”
“高總特意讓你來看新人？”應總問。
沐予捋好慌亂的心，進入端莊模式。
“你什麼學校畢業的？”裴總裁沒回答老應，問沐予。
沐予禮貌回答，“本科上海交大，研究生東京大學。”
“東京大學。”裴總裁琢磨幾秒，“那你在東京參加過夏日祭嗎？”
“參加過。”沐予如實回答，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仿佛回到上學時，班主任點名要……
“很好，非常好。”裴總裁笑如春風般和藹，“夏日祭那天，你cos一下莫莫。”
“……？”沐予怔了一下，不敢不答應，“好的。”
夏日祭cos《無垠》的女主角，這簡直和年會c位出演沒區别……沐予内心震蕩，才上班第二天就被總裁抓去搞文藝，以後的日子可怎麼混呀……
“她有日本留學經曆，你部門夏日祭可以讓她一起搞。”裴晔順便和應總說。
沐予繼續天塌。
她想摸魚，她想五點下班，她不想組織夏日祭……
“怎麼還在夏日祭？”
門口傳來一個冷而沉穩的聲音，沐予偷偷一瞥，來者眼神陰翳，但敢頂撞總裁的是……？
沙發上的裴晔呵呵一笑，翹起二郎腿，“老唐，研發這位新人cos莫莫合不合适？”
OMG，果然董事長嗎？沐予再偷偷瞧一眼。
如果不說董事長，沐予隻會以為他是個普通碼農……他外貌平平，頭發稀少，衣着休閑，和專門打理過外形的裴總形成鮮明對比。
唐總加重了沐予對大牛的刻闆偏見，做技術出身的人好純粹。但他都成董事長了，不注重下外表嗎？
董事長站旁邊，沐予更加窘迫。他聽裴晔的話後打量沐予一眼，非常短暫。
相貌精緻如天使下凡，身材亦高挑有緻，研發部還有這樣的人？眼睛水汪汪的透着不自信，倒是有新人模樣。
“夏天搞夏日祭，年會搞冬日祭。”唐柯文回過頭嘲諷，“研發部本來就忙，你還抓人搞你的夏日祭？”
沐予心念，對對對，您說得對。
“呵。”裴晔不理會唐柯文的諷刺，“你缺碼農就去招人，别一邊扣扣搜搜不招人一邊壓榨小年輕加班。”
沐予沉默又好奇地圍觀倆大人鬥嘴，這總裁說得也好對。
“老唐，zf現在對二次元文化很感興趣，夏日祭那天市長會前來視察。”裴晔目光再次流轉到沐予身上，“她形象氣質好，我打算讓她接待市長，介紹我們公司文化。”
“接待市長，那應該的。”唐柯文颔首，“裴總為文化輸出殚精竭慮，辛苦。”
陰陽怪氣完，唐柯文很快離開。
裴晔瞧出沐予緊張，安慰說，“不用害怕，到時候你就跟市長笑一笑，給他倒倒茶水，可以嗎？”
“可以。”沐予機器人式回答。
“好了，回去幹活吧，不然我們唐總又不高興。”
日理萬機的裴總裁也沒時間久駐，給沐予一個微笑後便獨自離開。
接待市長……
沐予短暫地變為一具屍體，好久之後才慢慢回溫。總裁熱衷夏日祭，但董事長似乎比較反感……她向部門領導投去一個困惑的眼神。
應總表明态度，“小南，代碼少寫幾句沒關系，接待市長比較重要。如果工作來不及，你跟我講。”
沐予回到工位，群裡吐槽兩句等下班。
［九敏，我被總裁抓去cos莫莫了！］
老白摸魚中：［好事啊，一步到位讨領導開心］
沐予：［咋辦啊，還得接待市長］
老白：［這下登神長階了］
晴寶：［天呐！市長大人！我老爹見他還得排隊預約！］
芽芽：［這下木木等效上市公司老總了］
沐予猶記那時問莊老師，美貌會不會變成一種debuff，會不會給人花瓶的感覺。沒想到天降大機會，這好像就是美貌換來的？
她該趕緊支楞起來，周末去香港找莊老師補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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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沐予鑽進房間體驗《黑暗之心II》。她一邊放湘湘的直播，一邊自己開荒，一邊刷刷論壇，沉浸式内測。
II代有木小刀的作畫和立繪，關注度提升很多，但依舊超越不了大公司的大ip，處于不溫不火的狀态。
八點多，林和謙忙完，她撥語音給他。
“網上好像沒什麼差評。”沐予竟然有點失望，黑子少意味着熱度也低。
她感覺自己逐漸惡堕，内測風波呢！内測竟然沒有風波，基本全是好評和……沒水花。
“對啊，畫風不錯、遊戲良心、玩法不錯。”
林和謙懶得自己去翻評論，用Python爬一遍再總結數據，得出結論。
沐予雞蛋裡挑骨頭，“你覺得目前最大的問題是？”
“數值有點崩壞，難度曲線不合理。前期太簡單，中期太難，勸退玩家。”
不愧數學系的人，專盯着數值看。沐予沒有實感，隻能問問，“那老闆認為要如何拯救？”
“我當數值策劃。”
“……”沐予無語，“您雖然數學系出身，但你要當老闆，不是做數值策劃！”
“愛好，你不懂數學的美。”
“？”
她一個畫師，怎麼會懂數學。
“對了，周末你不用回來，我過去找你。”沐予差點忘記告訴他，“我聯系了莊老師，我下個月要見市長。”
林和謙那頭沉寂幾秒，再開口時語氣略帶不滿，“小南瓜，你現在懂得越過我自己聯絡了？”
“幹嘛呀……莊老師是顧平媽不是你媽，非得通過你？”
沐予滿床打滾，想象他不高興假生氣的樣子。
“你才告訴我要見市長，以前你會第一時間對我——啊啊啊要死了。”他的語氣依然不悅，“我是最後知道的嗎？”
沐予确實晾了他，這不群裡發完就下班，開車回家就吃飯，吃完飯玩内測——忘了嗎？
“非也，我沒告訴爸媽，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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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周末周末，沐予終于盼到周末。周五下班後，她直奔香港。
人底氣足以後，都敢在香港打車了。沐予沒問價格，回頭找林和謙報銷。
環境影響人的速度比她想象中還快，興許過不了多久，她就無法由奢入儉了。
一定要抓緊時間賺錢。
沐予熟練地回到他租的酒店，飛奔至電梯廳，又把自己三四年前異地戀的老路走了一遍。
無盡的夏季，她仿佛見到了自己盛放的愛，澎湃，滿溢，周而複始。連帶沖動的自己，一頭紮進熟悉人的胸膛。
他身上真好聞，從來沒有煙味和濃重的酒味，隻有淡淡的清香。她不知道芳香來自高級衣料、洗護用品，還是荷爾蒙産生的交融，隻屬于她的氣息。
沐予故技重施，裝委屈地擡頭，“我大老遠跑過來找你，容易嗎？
林和謙置若罔聞，眼底帶着看透的笑意，“小南瓜不是為莊老師而來？”
“哼，順帶寵愛一下你。”沐予刮刮他臉，“誰讓你是可憐蟲呢～”
這小刀嘴，偏不愛說點好聽的。
林和謙笑意更濃，猛地将她抱起，扔到床上。
沐予頭往下一墜，瞳孔放大，“天呐林和謙，我沒洗澡換衣服你居然讓我上床！你被什麼覆身了？”
林和謙隻覺得那些條條框框多餘，他的女孩香香甜甜身上根本沒有灰塵，他等不了洗澡時間——先按下她，攬住她腰，盡情地吻一會再說。
她妥協地閉上眼睛，手摟緊他脖子交纏他的舌頭。大概吧，異地戀的本質是把人變為禽獸……他不裝了。
所以她也放松下來，沉淪在他的溫柔裡。
……
十分鐘後，沐予被提起來。
林和謙打了個電話，語氣冷漠，“阿姨，來換下床單。”
“……”沐予白白他，别人隻有事後換床單的，誰家事前換床單，她簡直受不了，“你幹嘛幹嘛幹嘛？我衣服很髒？你嫌棄我？”
“關口人多，可能帶有細菌。”
狗男人胡言亂語。
沐予用手狠拍他肩他臉，人依舊被他暴力挾持到浴室。他裝模作樣的愛幹淨，目的純為了脫掉她身上這些“髒衣服”，然後動手動腳。
想到外面有阿姨，沐予也不敢大口出聲。任他擺布完，他說了聲，“水好了。“
林和謙緩緩将她放入玫瑰浴池。
“在家裡泡澡嗎？”
“不泡，浪費時間，我生活節奏很快的。”沐予回答完，眼前高大的男人也進入浴池。原來較淺的水馬上浸過了肩頭，她被他攬入懷中。
“那今晚節奏慢一點……”他耐心地揉過她的發，她的臉頰，最後偷走一個吻。
氤氲的浴室，溫溫的水，她再次淪陷這場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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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縱情的後果，沐予一覺睡到中午，人又乏又累。
昨天半夜盧心慧發來消息，說她從老家回來了。沐予向林和謙最終确認，“周一讓她入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