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

林和謙的嗓音清澈卻帶着魅惑，沐予太懂了。

想做壞事的信号。

“你說，這算不算一種臉譜化？”沐予勾着他脖子問，“我畫的天使太過出名，你們就用天使代替我。啥時候我的小惡魔才能出圈呢？”

他面容散漫，語調溫柔，“惡魔還在娘胎裡，明年你是——”

“小草莓。”他咬着她耳朵說。

天呐小草莓，沐予一聽就軟了。

“我的草莓人，明年一定會火遍大江南北……”她扭動身體，興奮無比。

他不得不擡杠一下，“是全球。”

她不聽大餅，封上他的嘴唇。

天使小裙子聖潔無比，白色緞帶落在他腿上。他接起緞帶，一點一點纏到她手臂上。

“很美，我高不可攀的天使。”他沉溺于她身上的清冷出塵感，淡淡的幽香像山谷裡的冷冽蘭花。

“我哪裡高不可攀了？”沐予用指尖撩起凡人的下巴，他微微仰頭的弧度正好。

“設定。”林和謙懶懶回答，“天使不是活在天上麼？”

“按你這種說法，我下次變小惡魔就低低在下了？”

“聰明，很會舉一反三。”

-

郵輪飄了兩天，終于緩緩靠近橫濱港。

沐予漫步在郵輪的頂層甲闆，觀賞海盡頭的绯紅日落。

小時候看盜版國語動畫片，後來追新番的這些二次元人長大了。他們翹首以盼，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向二次元聖地。

除去觀光二次元，東京還是購物聖地，大家攢着工資就等來這大買特買。

公司的日本留子根本不夠用，沐予還帶上了她爸的三個研究生。

“幸好我有一對一小翻譯。”林和謙随意将手搭在沐予肩上。

“那我？”周助理問，“負責拎包嗎？”

“你去給大家當導遊。”林和謙晚上需要私人時間。

“有沒有可能，我第一次來日本。”周助欲哭無淚，讀日語系研快畢業了才乘老闆東風來一次日本。

“栗山女王，一月前包下了銀座最好的米其林和牛店，今晚為你慶生。”江波岔開話題，“我們都打點好了。”

沐予知道栗山是個巨精打細算天天盯老公錢包的人，問林和謙，“栗山訂的店，你出的錢？”

林和謙點頭，“不然呢。”

冰橙擠上來，“能不能給我加張椅子啊，我也想參加南老師生日宴，想見見傳說中的栗山老師。”

“可以啊，先加入我們公司。”沐予笑做歡迎手勢。

“别别别，我怕你們現任主美自卑。”冰橙恬不知恥回答。

“冰橙老師，久仰大名。”江波搭住冰橙肩膀，“我剛修完您的boss立繪，您的筆觸略顯粗糙啊。”

“謝謝啊，這世界上還沒人修過我的立繪。”冰橙白眼江波，并喚他的畫師名，“久仰江岐老師大名，可惜你畫技差刀神一截，不然遊戲就以你的畫風為标準了。”

江波不為所動，“《寶石戰線》出了四年，火的角色都是刀神畫的，不知您的下個熱門角色在哪？”

沐予冷冷呵呵呵三聲，兩個男人同時一抖。

“小學生吵架？當主美的人這麼幼稚。”

雖說，他們拿她當刀使，她還挺爽的。

見兩個頂級畫師幼稚鬥嘴，心慧突然問，“對了，東京能見到傳說中的刀神嗎？栗山老師與她是好友，會帶她來嗎？”

大家：“……”

“到了到了，東京到了！”有人大喊。

“啊，到了！我們趕緊下船！”沐予拔腿跑。

東京，我回來啦！

月亮初升，他們坐車入城，都市的繁華一點一點加載。

五顔六色的廣告牌，熙熙攘攘的人群，頭頂呼嘯而過的新幹線，構出一個讓衆人熟悉又新鮮的城市。這場景似乎在動漫裡見過，又好像是全新的。

他們先到酒店辦理入住，和牛店和商場均在附近。

酒店内，沐予再次卷卷頭發，補補妝，并對林和謙說，“吃完飯我們去銀座買東西！”

他當然沒意見，難得可以和她一起購物。

“拖大箱子還小箱子？”他隻是不清楚今晚的購物量。

“不用箱子！”

她撲上來，“我們去買戒指和項鍊好嘛？”

“婚戒？”他遲鈍兩秒，問出這個具有份量的詞彙。

“嗯……”沐予雙眼明亮，聲音清甜，“你的審美，我不敢放你一個人去買。”

一開始她隻想去銀座買條紅寶石項鍊，盼望來年遊戲流水紅紅火火。

可他時不時失神的狀況讓她懷疑，他沒有放下過往那段陰影，她決定用這種方式讓他定下心神。

“好，全聽老婆的。”他緊緊将她摟住，接觸到她微微刺手的毛衣。

她上身白色露肩毛衣，下身灰色毛呢格子裙和光腿神器，外披一件白色蝙蝠衫。栗色頭發懶懶披着，頭上一頂毛絨昵帽。

“要素拉滿，非常日系，南瓜醬。”他點評，不過這樣穿太冷了，他為她披上一件超長羽絨服。

從五星酒店到米其林和牛店，林和謙都展現了壕無人性的手筆，讓這家初創公司的員工備受關懷。

随便點，随便吃！老闆買單！

沐予無視大家投來的羨慕目光，帶姐妹走入包廂。一推開門，裡面的花花頓時亂了她的雙眼。

日式包廂，一般和簡潔淡雅劃等号，但這一屋子的玫瑰是……？

“阿謙，你的審美非常的——”質樸，沐予想說，直男的浪漫大概直接和玫瑰花劃等号。

“不是。”林和謙笑。

“這是我的審美。”真夜說。

沒過多久，栗山出現。身後的江波扮演她的小弟，将她訂制的生日蛋糕放在指定位置。

周助理又拿進幾捧鮮花，橙的黃的玫瑰以及一些其他小花。真夜将鮮花有規劃地擺放，沐予這才看懂三位畫師共同打造的布置，鮮花和白色緞帶形成一個複古花台，中央是生日蛋糕。

真夜提前畫了沐予代表角色的Q版小人和蛋糕總體造型給店家，讓他們用翻糖做出來，一個個擺在蛋糕上。小人一個個造型各異，有站有坐有靠，與蛋糕上的水果形成互動。

桌台旁邊，放了一個湘湘制作的娃娃，和其他姐妹寫的生日賀卡。

“關燈！”真夜指引燈滅，鮮花上鋪的燈帶亦有設計，彙集成四個字母：KIKO（木子）。

包廂内隻留下昏暗的氛圍燈，剛才鮮紅的玫瑰配上橙黃色玫瑰的降調，花海變為了複古色調。

沐予從沒想過姐妹們會為她布置如此用心的生日場布，感動到眼淚直掉，“哇，這讓我怎麼吃！”

“吃啊，拍完照就趕緊吃！”真夜邊說邊插上蠟燭。

栗山摘掉沐予的毛呢帽子，取出一頂王冠，扣她頭上。

沐予招呼栗山，“對加冕的王尊敬一點！”

“王嗎？”晴寶被沐予的氣勢吓一跳，“本來要喊你公主殿下的。”

“你要加冕為什麼王？”林和謙聲音低沉，輕描淡寫講出中二之詞，“死靈之主？”

衆人哈哈大笑，沐予一陣眩暈，“我的好老公……！别這麼中二！”

“死靈之主，汝之生日願望呢？”林和謙繼續問。

“生日願望不可以說！”芽芽制止他的提問，“快許願吧！”

沐予默默許願，明年《魔法公社》上線，月流水突破10個億！

這麼嚣張的願望她才不敢說出口，隻能心裡祈禱。

“幹杯！”沐予許願完舉杯，“為我們友誼的小船！”

“是羁絆！”楊瑾修改為日漫标準術語。

-

繁華的東京夜景，令人目迷五色。

沐予頭一次與林和謙在東京漫步，極具不真實感。她隻在夢裡見過這幅場景，車水馬龍的東京街頭，有他陪着，掀開門簾，走進一家普通的小店。

她發着呆，全然不知自己被拖入銀座的大商店。

“你看看你，谷歌地圖都比你有用。”林和謙吐槽她。

“哦？”沐予小氣地收回她的手，高跟鞋踩得哒哒響，“那你和谷歌過日子去！”

她急沖沖往前小跑了幾步，回頭看林和謙，他依舊閑庭漫步，不着急追趕。

這裡有太多珠寶店，她不知該如何下手。

她畫立繪時，會根據角色的性格特點和背景設定描繪配飾。換三次元，她不在乎品牌和價格，隻想挑款符合自己審美的婚戒，不然長年累月帶着多難受。

林和謙不懂她心裡的複雜搭配，紅寶石戒指他根據顔悅找的品牌，馬上鎖定一款超大鴿血鑽。

沐予呆滞片刻。

“這蛋比我手關節還大！不好看！我喜歡這個！”她指指旁邊那枚。

“王冠，你還是喜歡當死靈のking？”

沐予撓地拍他手，眼神暗示，小聲點！

“先逛一圈，逛一圈再說！”

沐予把林和謙拉出這家店，往下家店走。

一家家店流水席一樣過，她各種點評，卻遲遲沒有下手。

“蝴蝶結戒指也不錯，可惜太大了些。”

“這是什麼，居然有大愛心，可我沒那麼缺愛。”

“哇，太陽花呀，能産陽光種豌豆嗎？”

林和謙瞧了瞧那枚戒指，中間大黃寶石四周小鑽石，端莊大氣，雖然是有點像《植物大戰僵屍》裡的太陽花。

果然買珠寶得把她帶來，他偷偷買不知要踩幾顆雷。

沐予回望他，他眼神散漫且随意，有種擺爛到隻想掏信用卡的美。

逛了半天，沐予終于找到一家符合她口味的小衆珠寶店。

林和謙覺得店裡設計的款很不尋常，有些甚至像西幻作品裡的法師道具，她果然愛這款……

當然，買婚戒，老婆喜歡最重要，他難以發表意見。

“都喜歡怎麼辦？”沐予做不出抉擇。

“那就都買。”林和謙不知她這樣挑下去，商店關門前能不能買完。

“嗯……嗯！”

她挑了三款，蕾絲邊小王冠，典雅雪花狀小白花，迷你鴿血鑽。

“加起來300w不到，不算貴吧？”

“老婆，你終于舍得花老公錢了。”林和謙欣慰。

扣完信用卡，林和謙才回過神是日元。

太便宜了！

“這個不行。”林和謙平時不太強勢，都依着她，但這次不行，“幾萬塊的婚戒，我會被圈内朋友嘲笑一輩子。”

“……“沐予稍加思考，“那……有沒有規定婚戒必須隻有一款？我買100個行不行？”

“小南瓜，你要一周不重樣？”

沐予也實在挑累了，“像我這種喜新厭舊的女人，戒指再好看戴一年也膩了，肯定要換來換去。讓我選一款婚戒真的好難！”

“……”林和謙無語，“你不換老公就好。但你必須挑一枚我能對朋友說出口的戒指，别讓我對他們解釋，我花幾萬買了幾十枚兒童戒指。”

“沒有幾十枚！沒有兒童！太貴的戒指會……”

“會個錘子。”

林和謙很少強勢逼人，他連分手都順應她意，遵照着“尊重他人命運”的人生信條。

而現在，他卻不容拒絕地拉着她，把她帶回他一開始看上的鴿血前。

“太大了！”沐予懷疑戴上那枚戒指後，她甚至無法畫畫！

“大就是好。”

他雙手按住她肩膀，讓她直視着大鴿血，“以後你可以戴素的，郵輪這幾天和結婚，你必須戴大的。”

林和謙好歹要點面子。

無比強硬的語氣，讓沐予不敢再做反駁。

偶爾也要順着他。

夜晚，他們登上澀谷的觀景台。

“我小時候特别着迷數碼寶貝，澀谷，這個地方總會發生各種光怪陸離的事情。”沐予俯視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