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思考，是不是該低頭認個錯，接納那幾個……比他強的畫師修改女主立繪，不然大家……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他頭一次害怕這樣的場合，如置地獄開會。

“我是雲霄，我不隻是畫師，我是全能制作人……”他聲音略輕，講得畏手畏腳，“我主要介紹下……我的前作和《黎明港灣》。”

沐予打了個哈欠，咖啡不怎麼提神啊。

她讓電腦小哥連上設備，準備開工。

小哥忙碌間隙，她插個輕松話題，“大家覺得公司的咖啡吧如何？以後每天可以領取一杯免費咖啡。”

她右手邊的心腹七嘴八舌講了幾句，不痛不癢地過渡時間。

雲霄此時如坐針氈，他畫的女主被她投屏出來，空洞的大眼凝神着會議室的衆人。相同的，衆畫師也在集體審判這張立繪。

“好，到我了。”

沐予掌控電腦，如高等法師拿起法杖。她把奧蘿拉的臉放大，占滿整個屏幕，語調輕漫，“這張立繪，我隻給65分。”

“你！”雲霄的心極快地跳起來，左右兩邊的兄弟按着他，不讓他沖動造次。

他逐漸靜來，那個女人，她在——

她居然在修自己的立繪。

沐予很少修别人立繪，一來她看不上别人的，二來她沒那麼閑。

“筆觸很粗糙啊小雲。”沐予邊修立繪邊無情指出，“你要想，哪天我們地鐵宣傳《黎明港灣》，玩家會如何吐槽女主的高清立繪。”

會議室沒人敢接話，江岐大神都一臉崇拜地看着……總監畫畫。

沐予毫不吝啬對雲霄的挖苦，“你的xp是尖下巴刻薄女？我不喜歡。這雙線是你橡皮沒擦幹淨？眼睛真夠空洞的。”

雲霄的防線在一點點崩塌。

他始終不願意相信她有能力，老闆對她的寵愛其實是自己無能的遮羞布。

她直播畫畫，沒多久就把奧蘿拉的臉修正了，他無法言說那種感覺：對紙片人最原始的愛與恨，來源于那張臉。

他甚至為新的臉而心動，大頭可以騙人，小頭不會，好可恥啊。

“再說說人體吧，這筷子腿我實在吐槽不能。大腿小腿一樣粗，畫師要不看看自己的腿？”

“總監，雲霄的大小腿确實……”西九忍不住開口，瘦猴在身邊。

“诶？你真是啊？抱歉。”沐予長了見識，不再攻擊雲霄的人體，“那我隻能以自己的審美來改了，我認為腿上有點肉，更健康，更元氣，更美麗。”

雲霄苦咖啡入喉心作痛。

“這個服設簡直是一塊破布，你這樣對待女主？虐女？還是情趣？”

沐予對奧蘿拉的穿着無力吐槽，胸前兩塊破布，什麼玩意，能不能來點高級性感。

她瞄了眼其他人，“我改立繪過程比較枯燥，大家想玩手機就玩吧。”

“那不行，大家好好學習，機會難得。”江波立馬吹捧。

雲霄徹底沒了脾氣，隻想安靜去死。

立繪粗粗改完了，沐予縮回正常比例，并很壞的地放上原圖對比。

在場組長均有基礎審美，誰能看不出新立繪更好。

總監也太厲害了吧？

“你有什麼想說的？”沐予問雲霄。

雲霄愣愣發呆，這筆觸風光，很鮮明啊，好像是——

他突然記起，郵輪上和冰橙難得的對話。

[你認識刀神嗎？]

[怎麼，刀神小粉絲？]冰橙的語氣和表情都顯得很玩味。

[不，好奇]

[别認識了，你會變成自慚形愧的小鬼]

“你是……刀神？”雲霄希望能聽到，否定的答案。

他的世界灰暗了。

“我當然是。”沐予擲地有聲，“不然你以為，為何我的畫風能笑傲江湖？”

心慧等這一刻太久了，把刀神的兩本畫集放雲霄面前，“總監的畫集，大家也傳閱學習一下！”

“那麼好，你告訴我。”沐予無視其他人的震驚，直勾勾盯着雲霄，寒意如利刃出鞘。

“我是刀神，你是什麼東西？說我不配當美術總監。”

她輕觸自己的手镯，冰冰涼真是好材質。

“要不，你來改改我的立繪？”

雲霄兩腿發軟，像有千刀落在身上。

他想逃。

曾經信任他的組員，現在紛紛投來懷疑的目光。

你怎麼對總監口出狂言？

你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我今天隻是拿奧蘿拉舉例，我不會幫你修改立繪。”沐予直接關掉了修改圖，沒有點保存。

“什……”雲霄震驚，她這個舉動讓他無比崩潰。

他都打算低頭認錯了，可她……

你保存啊！你怎麼能不保存？新奧蘿拉就這樣煙消雲散嗎！你這個魔鬼女人！用一場絢爛的煙花來打我？

沐予冷冷一瞥，“我很忙，沒空修你的圖。你整理好問題，提交給老闆，他會去找畫師。”

雲霄徹底破防，為他剛才的心動而感到恥辱，摔門而去。

……

顧平看傻了。

南沐予簡直了，那麼冷酷，摸着自己手镯，好像一副……蛇蠍反派模樣？不對吧？！她可是正義的代表啊！

[你老婆絕了！]他趕緊向林和謙吐槽。

[你以後可能是妻管嚴！！！]

[魔王降世！！！]

而微光工作室的人已經開始幸災樂禍。

南瓜姐居然是刀神？雲霄自不量力撞槍口？趕緊跟着主美大人一起偷笑啊！

沐予恢複溫柔，“你們制作人情緒不太穩定，西九，你代替他繼續開會吧。”

西九不解，這會還要繼續開下去嗎？主題不就是扇雲霄臉嗎？

助理優優推開門，領了一個年輕姑娘進來。

沐予揮揮手，笑得燦爛。

“大家好，我叫恒星，我來面試！诶，面試官有點多啊……”

會議室的人目瞪口呆。

西九好像明白了什麼。

恒星大神，她是小衆領域的神，立繪擅長槍械軍裝、機甲、賽博義體。大場景擅長戰艦、賽博都市、星際、廢土。”

誰都看得出來，星際機甲背景的《黎明港灣》很需要恒星老師。說不定，恒星就是老闆找來給項目組的。

西九憋得難受，好想要，可是……為什麼雲霄那個白癡要得罪總監？

江波近距離對沐予說，“太好啦，我等星星很久了，歡迎來到我們大家庭～”

“老闆娘！”西九大聲呐喊，掙紮一下。

“叫南總。”心慧指正。

“南總，我們特别需要……恒星老師這樣的人才……求求你……大發慈悲……”

救救，救救奧蘿拉和其他角色的立繪吧！

-

林和謙很難受，顧平消息有一條沒一條的。

南沐予更是高冷的一小時不回。

什麼叫魔王降世？

他還挺喜歡魔女的，壞一點更好，他愛壞女人，尤其笑起來甜甜，肚子裡全是壞水的女人。

他突然特别想她，如果能待在她身邊就好了。上海的二月底冷得徹骨，他想抱着她這個小暖爐。

“林先生。”法律顧問喊他，打斷他思緒，“柳老闆已潛逃境外，公安部門介入了。”

“跑這麼快。”他感歎。

投資顧問不禁蹙眉，“你确定要跳這個坑？星玩平台很重要？”

“很重要。”林和謙的态度同樣一往無前，“我會扭虧為盈，放心。”

一個遊戲平台，他們能做的事情多了去。

沐予總算回了消息。

[嗚嗚嗚，我好怕啊，快回來保護我]

……又在騙人。

顧平描述的是，她刀鋒銳利，冷眼把小雲殺得遍體鱗傷。“

其他人瑟瑟發抖，以她為尊，不敢造次。

得回去查查4k清晰度的監控。

隻有一點他很肯定，她在想他，他也想她。

一天後，林和謙暫時辦完事，偷偷改簽提前回家。

如果告訴她，他應該會收獲一個機場接他的沐予，而非……穿着碎花小睡衣，把床單攪得如同大戰過一樣的……小惡魔。

“你怎麼回來了……”沐予怔住。

她正在……獨自享樂。除了他，沒人會在深夜突然推門進來，除非微信提前說好。

被他當場逮住，很不好意思！

“正好啊，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林和謙把箱子扔一邊，向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