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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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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彤在丞相府裡住了下來。姑姑給了她一個單獨的院子,又給她撥了幾個人手負責照料灑掃,除了剛開始的不自在,她很快适應了過來。适應之後,每天最大的煩惱,是怎麼打發這漫長的時光。

丞相府很大,日裡卻多隻有博彤和兩個表妹。姑父不用說,除了剛來的那天見了一面,餘下時間再沒見過。姑父忙,姑姑也是連天的不着家。

博夫人回家省親兩個月,一回來,各種帖子就紛至沓來,即使挑挑揀揀,每日的宴席也輕易看不到頭,

博彤隻有和兩個表妹一起玩,可兩個表妹都還小,尚且指望她帶着一起玩耍,更想不出什麼新奇有趣的點子,博彤勉為其難,帶着她們玩了兩日,就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這天下午,姑姑難得早回,博彤偕同兩位表妹一起去請安。去時,姑姑正在查看這幾日收到的回帖,見到博彤,笑道:“正好你來了,明日和我一起入宮,去見見王後。”

王後就是博彤的堂姐。博夫人到家的第三日,就往宮中遞信,請求拜見,到今早才見了回帖。

“母親,我和妹妹一起去嗎?”大表妹問。

“你們不去。這次是你們表姐過來第一次入宮,你們就不去了。”博夫人道。

她這兩個女兒都沒有遺傳她們博家人的好相貌,更像她們父親,性格也軟,雖說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她疼也是疼,到底沒有那麼慣縱。

“入宮要注意什麼嗎?”博彤問。

博夫人說不用,“王後是你堂姐,要注意什麼?”說着想起什麼,笑道:“隻要不像小時候那樣,胡亂跑到東宮去了就行。”

博彤知道姑姑在打趣什麼,笑了笑:“小時候不懂事的事情,姑姑現在還拿出來說幹什麼?”

****

第二天早上,博夫人拿着名刺,帶着博彤登上了馬車,向宮城而去。這是博彤第二次入宮,七歲那次,她隻顧着亂跑,隻覺得人多,其他什麼都沒感覺。時隔八年後再入宮,以現在的眼睛看去,才看出宮城的巍峨和壯觀。

入了宮門,早有八個小黃門分别帶了兩架擡輿,請博夫人和博彤入座,然後在接引内侍的引導下,向高盛宮後殿而去。

博王後并她的兩個孩子就住在高盛宮後殿。

姑姑說過,自成婚後,大王愛重姐姐其人,不欲令她深居後宮,便讓姐姐在高盛宮後殿住了下來。

宮闱深深,長巷寂寞,穿過長長的西夾道,小黃門在一道宮門前停下,從這裡進去,再上台階,就到了後殿。

門前早有殿内宮人在等候,内侍送到這裡,行禮退下。宮人向博夫人行禮,笑道:“夫人一去兩個月,娘娘早就盼着夫人回來了。”又向博彤行禮:“這位就是彤小娘子吧?”

在宮人的引領下,博夫人帶着博彤走入宮門,一邊走一邊說笑。到了殿門前,宮人進去禀報,不一時,裡面傳出了唱禮聲,博彤跟在姑姑身後,走進了大殿。

大殿寬闊而厚重,一入殿,巨大的木構猶如昏暗中無聲的巨物,向下壓迫而至。即使現在外面天光正好,博彤依然感覺瞬間被拉進一種略帶混沌的昏暗氛圍中。殿内很安靜,一股幽香從窗棂下蔓延出曲折的痕迹。

還沒四下打量完畢,博彤就聽見殿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轉頭一看,一名宮裝麗人在衆多宮人的簇擁下,微笑着走了過來。

她就是高昌的王後,博彤的堂姐,博紋。

博夫人領着博彤要行禮,卻被博王後一把拉了起來,先說了一聲姑姑不必多禮,又笑向博彤道:“彤兒?”然後握住了博彤的手。

博彤被阿姐握着,阿姐的手不怎麼有力,卻帶着溫熱感。這是自八歲那年送嫁後,她第一次見到堂姐。

小時候,她常常由堂姐帶着一起玩,直到堂姐十五歲那年被姑姑帶去了都護城。記憶中堂姐是美麗而溫柔的,可小時候的記憶總是不怎麼牢固,堂姐的溫柔美麗逐漸成了一個沒有細節的模糊印象。可現在,看着近在眼前的堂姐,看着她帶着瑩潤光澤的臉,模糊的記憶如卷簾一般逐漸升起,在射入的朝陽中,慢慢清晰起來。

“怎麼了?”見博彤一直看着自己,博王後笑問,“不認得了?”

“認得,”博彤說,“隻是沒想到阿姐比以前更美了。”

此言一出,博王後和博夫人都笑了起來。博夫人拍着博彤的手臂,向博王後道:“到底還是你這個做姐姐的親,我帶她來這一路,可沒對我說過這麼甜的話。”

博王後性格溫柔,向來不愛打趣人,她怕博彤羞赧,拉過她的手,向博夫人說:“彤兒長得真正好看,剛剛進來時,這殿裡仿佛都明亮了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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