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現在的社會确實像宋禾作文裡寫的那樣,但這是在上學,她現在不應該接觸這些,思想更不應該是這樣。
許弋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緊皺發酸的眉心,一直沒敢說話的玄冥也默默收斂了自己的氣息,生怕殃及池魚今晚自己沒辦法上床睡覺。
這下宋禾沒辦法逃跑了,老實的回到位置上坐好,把卷子拿回來放到面前一臉惆怅。
“我覺得我寫的沒錯啊,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啊?難道我不應該實事求是嗎?”在許弋看來,這就是頂嘴。
他一直都說宋禾很笨,但其實她很聰明,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但她更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外面玄夜跟溫榮拎着酒準備進來拜訪許弋,正在玩耍的金金立馬飛奔過來擋在門口。玄夜輕挑眉毛,朝着屋内看去,裡面的氣氛已經蔓延到了門口。
溫榮自然也觀察到了,跟玄夜握着的手晃了晃,然後兩人交換眼神後,很自然的轉身離開。
他們夫妻倆,也是很有眼力見呢。
可過來彙報工作的鬼差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閃現到大殿,就感覺到了周身彌漫的黑氣。再看向夫人,濃濃的黑氣在他的頭頂徘徊。
而自家老大正一臉憂愁的坐在那裡,不敢動彈也不敢說話。他收回了脖子慢慢縮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
幸好許弋是通情達理之人,把玄冥放行了,得了喘息的玄冥趕緊站起身,忽視宋禾可憐巴巴的眼神帶着鬼差進了書房。
大殿内,許弋也很無奈,他揉了揉眉心,喝了口桌子上的涼茶,這才慢慢冷靜下來。
“你有沒有想過,等你長大了想做什麼?”話題突然的轉變,讓宋禾有些猝不及防。
她看着許弋,感覺到他在很認真的說話,她坐直了身體。
“我想過,我想當記者。”
這個答案是許弋沒有想到的,他以為宋禾接觸了這麼多事情後也會選擇這一行,可宋禾的答案卻很出人意料呢。
他忍不住問出口“為什麼?”
“你可能會覺得,我也會從事這一行,可我媽說過,我是短命鬼。我看過爸爸的手劄,像我們這樣的人,不接觸這個東西還好,一旦接觸了那麼我們接下來做的每一件事,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積攢功德活下去。”
宋禾說着這話,目光直直的看向許弋。“這一點,我想你很清楚。我跟你不一樣,我從小就是無憂無慮的,雖然爸媽把我的學習看的很緊,但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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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許弋站在卧室床邊,外面就是那天看到的忘川河,他的耳邊是宋禾白天說的話。
小時候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能看到那些飄蕩的東西,他們糾纏着自己,不願意離開。爺爺說是自己太弱小了,要是強大一點他們就不敢靠近自己。
所以那個時候,許弋心裡就産生一個念頭,強大就不再害怕。
他接手歸泊,看起來很倉促,可對于爺爺來說,他已經準備了十八年了。
有一點宋禾說的不對,不是宋欣不讓她接觸這些東西,而是宋禾的内心世界很強大,宋欣沒有辦法撼動。
洗漱好出來的玄冥,看到站在窗邊身影削薄的許弋,他的眸光微閃。拎起放在床邊的衣服走過去從後面披在許弋的肩膀上,雙手很自覺的摟上許弋的腰身。
他親昵的貼在許弋的耳邊,兩人的臉頰相貼“在想什麼?”
“在想我爺爺,不知道他現在在哪?有沒有投胎,沒有投胎會不會在這裡謀個一官半職。”
他沒有說實話,玄冥也知道,許弋不想說的,他不會強迫。抱起許弋轉身朝着兩米大床走去,身後的窗戶很自然的關閉。
彼岸花在每一寸肌膚綻放,或粉或鮮紅,随着風不斷的搖曳。風稍稍用力,那腰身仿佛要折斷一般,在重重的刺激下,猛地升起後又緩緩落下。
一雙手,流走在彼岸花叢中,随着他的輕點,花叢不斷的震顫,最後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