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離蒙已經自成一派,他回來是為了接上商央跟他一起生活,可他沒想到自己當年做的事情讓商央的位置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為了商央,他選擇跪在鎮子的街口當衆道歉,可是當時的鎮子,已經不存在善念。
人們揮舞着刀棍走向離蒙,就在刀刃即将落在他身上的時候,離蒙内心的邪惡再次出現,他失控了。一時間小鎮遍布着血腥。
等商央趕到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當離蒙化成利爪的爪子穿破商央的心髒時,離蒙的徹徹底底的醒悟了。商央的生命在他的手中流逝,很快徹底消失不見。
他試了很多的辦法,但都沒有用,他不知道子還能做什麼。他找惡鬼幫忙,沒想到就是這個舉動,小鎮在一夜之間,所有的生命全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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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蒼茫中,古樸的石橋上,隻餘下離蒙懷抱着商央的凄涼身影。商央面色蒼白,一動不動地躺在離蒙的臂彎之中,他的長發如水般披散,早已沒有了生命的波動。
離蒙的目光空洞而絕望,空虛中傳來了沉重的鎖鍊聲,他知道時間到了。商央曾經送給自己一把匕首作為拜師禮物,離蒙的手顫抖着從懷裡掏出來,絲毫沒有猶豫的就對着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冷冽的血腥味,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湖面上,烏篷船靜靜地漂浮,油紙傘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匕首猛地刺入胸口,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衫,以及那片孤寂的青石闆。
心髒的劇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但他卻異常平靜,眼角滑落的淚珠映照着商央甯靜的容顔。四周的亭台樓閣、曲折長廊、花木扶疏,在這一刻都化作了虛無,唯有兩人,以及這最後的相守。
風吹過,吹落了幾片花瓣,它們輕盈地飄落在離蒙的發間。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凄美的笑,緊緊環抱着商央,任由自己的生命随着血液一同流逝。
他不知道的是,商央根本不願意再跟他扯上任何關系了。
兩人的殘魂都被鬼差們帶走了,當時下面任職的還不是玄夜倆兄弟,關于這件事他們也隻是聽前輩們提起過。
商央生前積攢了很多的功德,死後下面的鬼差念在他有功就把收徒這件事抹去了,很快就給他謀得了投胎成人的機會。
而離蒙他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之外,每天還要遭受噬心的折磨摧殘。他沒辦法尋死,隻能承受着這一切。跟他作伴的,正是他撿到的那本書的作者,地獄裡最大的惡鬼。
本來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掙紮,可在得知商央投胎後,他不再安生。他本身就是一個惡劣的種子,邪惡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從來沒有消失過。
從那之後,他每天都在思考怎麼出去,他要跟商央重來,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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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錯,許弋,隻要你死了,我就能幫助商央回來。”離蒙在默默地低語着,語氣中的狠厲,眼神中的殺氣,身上在到處散發着黑氣。
那把匕首再次回到了許弋的腳邊,大有一種你不動手那就我來的架勢。
許弋歎了口氣,默默地撿起了匕首,把柄很燙,但他好像沒有感覺一樣。
“前段時間,我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我看到商央坐在桌案前在寫些什麼。等我走近後,我才看到,商央寫了滿滿一整頁的道歉信。信裡是他對小鎮百姓的歉意,對你沒有教導好你的懊悔,更多的是他對自己的責罵。”
“為什麼?”許弋的話被離蒙打斷,他不相信的看着許弋。可嘴角的顫抖卻掩飾不了他現在的情緒。
“因為他怪自己沒有察覺到你的變化,怪自己這個師傅沒有做到位,怪他沒有辦法讓你走上正道。”匕首抵在許弋的心口,隻要許弋稍稍用力,那把匕首就會穿破他的心髒。
“離蒙,你在下面待了那麼久,想必也知道有很多跟你一樣十惡不赦的人都已經灰飛煙滅了吧。難道你沒有好奇過你為什麼沒有嗎?”
許弋的反問,讓離蒙的心猛地一顫,他看着許弋的眼睛裡充滿了不知的情緒,許弋的手在用力,鮮血已經浸透了胸口的衣服。
下一秒許弋準備直接解決的時候,離蒙上前直接抓住了他的手,鮮血頓時沾到了他的手上。離蒙身上的煞氣在被許弋的血灼燒着。
一人一鬼,臉色看起來都不是很好。
離蒙湊上前,惡狠狠的看着許弋,質問他“為什麼?”
許弋笑了,他看着離蒙身上的煞氣在不斷的躁動,知道這還不夠。
“因為商央他用他百年的功德,換你殘魂尚存。這樣,你就還有投胎的機會。離蒙,你真的不懂人心啊。”
夜幕低垂,星光點點。山頂之上,兩道身影無聲的對峙着。樹葉輕顫,風聲在耳畔細語,空氣中彌漫着潮濕泥土的氣息。
然而,這份甯靜不過是暴風前的甯靜,兩人的對峙,似是山林間蓄勢待發的猛獸,暗藏玄機。
就在這時,烏雲密布,天邊雷聲滾滾。刹那間,一道銀蛇般的閃電劃破蒼穹,猶如白晝降臨,照亮了兩人緊繃的面龐。雷聲轟鳴,響徹山谷,震得人心髒狂跳。
雷電之後,黑暗再次籠罩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