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大姨媽要來了?不對啊,你這個月已經來過了啊。
你胡思亂想了會兒,就差把疾病給自己想出來,等到你收拾好自己,克勞爾已經做好飯菜,安靜坐在位置上等你。
你朝他擺擺手,說自己不吃就先走了。誰料克勞爾眼皮一擡,冷淡的問你要去哪。
你笑着反問,“小孩子問那麼多幹什麼?”
其實就是跟鄰居家有約出去玩玩而已。
他少見的眉頭皺起來,一副欲言又止,可是你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隻是揮揮手,轉身走了。
你遇到了件很奇怪的事。
從鄰居家采桑回來的路上,你撞到了位蒙面的男性,他身材高大魁梧,全身被巨大的鬥篷遮得嚴嚴實實,他并沒有理睬被撞在地上的你,而是向着遠方慢慢走去。
在那之後,你回家便發起了高燒,一直不退,腦子昏沉沉的,仿佛如灌千斤。
克勞爾伴你身邊照顧你,神情看上去有些着急和不知所措,他時常看着你發紅的臉發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是片安靜得毫無人息的土地,暴露在地面上的一些零碎巨大石頭栖息着懶懶散散的怪蛇,它們彼此交織着,數量龐大且雜亂。
黑色羽毛兀得從天降臨,黑色青年落到其中一塊巨石上,由利羽劃出的尖銳氣流掃開那些令人頭皮發麻的蛇,那些蛇被削成幾段,還在地上翻滾着。
空氣中響起一聲聲幽冷的桀笑,帶着兜帽的人性物也跟着出現,兜帽下是一片仿佛來自深淵的黑,那物形有四隻上臂,為首的兩隻抱住,背後巨大的羽翼張開,烈火附着在上面熊熊燃燒着。
“路西法,你為何要踏入我的領地,來挑釁我?”薩麥爾聲音充滿冷意。
路西法拍了拍腳下的黑褲,摘下那眼鏡,淡漠的烏蘭色瞳孔冷淡地倒映着他,他的聲音低沉如同上古的詛咒。
“薩麥爾,你該死。”
話語未落,路西法背後的羽翼大震,暗藏殺機的羽毛化作利劍呼呼向着對方刺去。薩麥爾大手一揮,後退幾步穩住身形,惱怒的聲音如洪鐘般響亮。
“你發什麼瘋。”
兩位堕落的天使在這天地裡殘鬥,劇烈的氣波晃動,引得天空黑壓壓的烏雲遍布,地上的蛇精四處逃竄,咋眼一看仿佛五顔六色的潮湧。薩麥爾被踢到地上,翅膀被折斷一隻,他一手撐起來,惱恨地看着懸在半空的路西法。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确實打不過路西法,無論是下地獄前還是後。可當路西法的巨劍從天而降時,他才反應過來路西法是認真的,他低聲咒罵幾句,狼狽躲開。
原本所在的地上猛地砸出大坑,坑中的堕天使狠厲地擡起眼,病态的瘋狂占據那雙烏蘭色瞳孔,他手一收,再次向他劈去。
“我能讓她馬上好起來!你别打了!”
薩麥爾話音剛落,被劍劈進地裡三尺,他拿未傷的羽翼護住自己,空洞洞的兜帽裡血色盡顯。
想他也是大名鼎鼎的惡魔,居然被人按在地上打。果然是上帝偏心,将路西法打入地獄也不曾削減過他半絲力量。
薩麥爾奄奄一息,模糊見聽到上面站立的天使冷冷道。
“是你碰了她。”
凡人被惡魔觸碰,惡魔的印記就會鑽入凡人的心髒,慢慢将它侵蝕殆盡。路西法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保護的女人,居然會被别的惡魔觸碰發燒。
薩麥爾就是好奇,聽惡魔們謠言路西法愛上了人類女人,還委身變作人類男性去戲弄她,他就是去看看,結果她不長眼睛碰到他了。
他當時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趕緊溜了,結果幾千年都不一定見面的家夥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了,他打不過,本想着裝糊塗過去,可路西法壓根兒不買賬。
诶,早知道就不趟這渾水了。
克勞爾離開了段時間,回來給你喂了藥後,你的病才慢慢好起來。那藥引子你曾經看到過,有些奇怪,藥引的上端尖尖的,好像是精靈般的耳朵……
你面色不太好看,盡力别把自己往不好的方向想。
你拿着掃帚慢慢掃着地,突然,你噫出聲來,彎下腰好奇地撿起地上的一根黑羽,怪怪地拿到窗邊仔細看。
那黑羽在陽光的透析下泛着光彩,肉眼可見的紋理一緻地向着同個方向,這漂亮得可以去當做藝術品了。
這是……藥雞的羽毛嗎?
不對不對,藥雞的羽毛沒有那麼長才是。
“媽媽。”背後冷不丁傳來克勞爾的聲音,你吓出聲來,捂着胸口轉過身去。
克勞爾的視線在你巍然高聳的胸前停頓幾秒,再往下盯着你手裡的東西——黑羽看。
又是那種詭異的氣氛。
你見他盯着你的手不說話,以為他喜歡這黑羽,便把黑羽拿給他。
“挺漂亮的。”
他沒有動作,在聽到你的話後,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謝謝。”
當天晚上,你做了個夢,一個,讓你難以啟齒的夢。
克勞爾不知何時有了雙巨大的翅膀,那雙翅膀緊緊地包裹着你,而你的手緊緊地攀附在他的後脖處,身體跟着他顫抖着。
你驚愕醒來,看到站立在你床邊的人影,你的心跳立馬加快,恐懼在那一刻緊緊攫取你的靈魂。
是克勞爾——他站在你床旁邊看你多久了?
剛剛做完夢的你咬緊唇,惱羞成怒。
“大半夜的,幹嘛啊你!”
“沒事,就想看看你。”
克勞爾垂眸看你,慢慢地俯身在你耳邊輕聲說道。
“媽媽,祝你好夢。”
那一刻,幸虧你沒有開燈,不然克勞爾一定會看清你羞紅的臉蛋。
可事實上,黑夜并不會阻擋他的視野。
克勞爾已經長成青年,可令人覺得怪異的是你的容顔,你的容貌似乎一直處于桃李年華的模樣,有次有鎮上新搬進來的夫妻,居然會喊克勞爾是你的先生。
你當即臉色難看起來,沉着臉一直到家都沒有說話,那好像對克勞爾沒什麼影響,他到家後一直跟往常般該幹什麼幹什麼。
你内心莫名有股恐懼,這股恐懼最直接的表達方式就是暴躁,尤其是你見克勞爾跟沒事人一樣的神态後,你覺得又委屈又憤怒。
明明他是你的孩子啊!
最終你深呼吸,“克勞爾,我覺得你有必要多認識認識别人家的女孩子了。”
他燒柴火的動作沒有停頓,淡淡嗯了一聲。你更是憋屈,走過去拉住他的袖口。
“你曾答應我會主動跟特來福叔叔打招呼,可你從來沒有過!你這是在敷衍我!”
你生氣的眼眸倒映他瞳孔中,他立馬覆上你的手,低沉的聲音響起,“對不起,媽媽,你讓我幹什麼,我幹就是,你别生氣。”
你突然養個孩子覺得好累,為什麼他做什麼都是需要你來安排吩咐呢?
好在這次他是真的聽進去了,很快,你看看到了他身旁會有女生跟着他,雖然每隔幾天就換一個。
克勞爾時不時會使喚她們做事,根本就不像是要跟她們相處的模樣,看得你實在是沒辦法。
令你飽受折磨的,是你晚上的那些夢。
夢裡你無一不被壓着,你甚至偶爾能感受到那來自精神上的歡愉,經常在醒來時失神片刻,等到起身上廁所,某個部位總是微微發疼,仿佛真的是經曆了一般。
所以,你面對克勞爾總會忍不住躲避他的視線,這讓你越發的處于弱勢。
你覺得他長大了。
你們不應該再像以往一樣的親密了,他已經有那些女生了不是嗎?
所以你心安理得地遠離了他,雖然他看着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你,但你總是會在内心悄悄安慰自己。
他隻是過于依戀你了而已,你也……隻是太寂寞了而已。
都該結束了。
又是夜晚的夢。
你迷迷糊糊醒來,失神地盯着窗棂看,半晌你想起身動一動,突然驚恐發現,自己渾身赤.裸地趴着,而你腰間的手臂有力地支撐着你。
克勞爾俯身輕輕吻住你的眼睛,輕輕抽動。
一直恐懼的事情終于發生了,你反而有種終于來了的解脫感。失控的羽翼緊緊地把你包裹在他懷裡,青年的喘息聲如灌耳根,你羞恥地将腳趾彎起,再度沉迷。
“媽媽,和我一起,兩個人活下去吧。”路西法靠在你的脖頸處,眼神幽幽看着你。
你嗚咽着,不字遲遲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