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沒想過,會有男性那麼嬌。
男人的臉透着白淨的美,此刻正歪頭趴在吧台上,懵懂看着你的眼睛圓圓的,讓你總是想起剛出生沒多久的農家土狗來,穿着白色的襯衣,藍色牛仔褲,即使乖乖坐在這兒,依舊有人來搭讪。
其中,男性占絕大多數。
這次來的是個暴發戶,脖子帶着很粗的金鍊子,臉倒是不醜,隻是平平無奇。
沒什麼好奇怪的。酒吧裡的女顧客都喜歡身體碩壯健美,能帶來美好體驗的男性,而像他這種更吸引同性的目光。
你垂下眼,側身去拿櫃台的白蘭地基酒,耳畔聽着情人熟悉又暧昧的調情聲音,幽幽瞥了他一眼,把調好的酒放在吧台,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您要的酒。”
女性平靜無瀾的聲音響起。魏昀臉上微不可見的不适的眉眼瞬間舒展,他的一隻修長手指放杯腳上,也不理睬身旁男性了,直接歪頭伏在台上,望着調酒師冷淡的臉龐,眼睛微微發亮。
身旁的金鍊男性沒有約到他,顯然不甘心,企圖上手揩油,然而吧台内的調酒師再次開口了。
“這位先生,您的朋友在叫您。”
金鍊男性摸不着頭腦,回頭看了眼玩的盡興的朋友們,瞥了眼調酒師,女性開口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向他,沒有情緒起伏的眼珠子黑漆漆的,精緻的臉冷若冰霜,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到來自你身上的一股淡淡的敵視。
居然在趕他走?他一時間有些憤怒,想要怒罵幾句,突然想起朋友帶他來的幾次警告他不要招惹這家酒吧的調酒師。
他洩了氣。
等金鍊男人走了,魏昀喊你的名字,音調故意壓尖帶着古戲園裡的腔調:“小魚,小魚,小魚。”
你臉上有了可見的惱意,眉壓低,目色沉沉,把放在一邊的杯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自從他進了酒吧,占據這個位置後,不管他做什麼,你都沒理他,開口的第一句,也隻是剛剛遞酒的那句簡單的毫無感情的話。
你冷落了他太久,他終于慌了神,不僅僅是因為之前越界的事情,更明白自己剛才跟别的男人調情的行為徹底惹怒了你,眼眶紅紅的,讨好地伸手,抓住你的手臂。
他的面色帶着蒼白,又帶着點紅潤,濕漉漉的圓眸帶着委屈地看你,既不想承認自己做得過火,又不願你繼續冷落他。
你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幾秒,扯開他的手轉身離開,他卻露出幾分欣喜,也離開了位置緊跟你的身後。
門将酒吧嘈雜的音響牢牢堵在外面,同時你對着進來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揚起手,絲毫不留情地扇了下去。
啪!
男人側過頭,木木地捂着自己被扇的臉。
你沒管他,轉身坐到了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仍舊待在原地傻了似的青年。
半晌,他終于回味地擡起頭來,露出绯紅激動的臉龐,眼裡春色蕩漾,他幾乎站不住地走了過來,立馬跪在你的面前。
你掐住他的下巴,聲音淡淡。“你該叫我什麼?”
就像是不适應你的掌控,他的身軀扭動着,胸膛卻緊緊貼着你的腿部,也許是粘在了上面,莺般的歌喉低喘。
“主人……主人……不要生氣了……昀昀知道錯了。”
可你像是不解恨一般,又扇了他兩下,他捂着臉哽咽地叫,眼眸亮的驚人。
“知道錯了?我看你跟蹤我起來是非常的熟練啊。”你左右搖晃他的腦袋,觀賞他的狼狽,眼底帶着揣測的惡意。“不會之前的那幾任主人就是這樣把你甩了的吧?”
被你侮辱的他面色煞白。“沒有!主人明明知道,公狗隻有你,隻有你呀……”
你當然知道。
隻是用作懲罰的借口罷了。
“哦?原來狗狗是初犯?但我可不會因為你沒有遵守規矩而原諒你,打擾到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你語氣意味深長。
“現在,站起來。”
他到底是沒有完全把自己融進角色裡,雖然被打他确實是很爽,但你此時的冷酷冰凍了他的心,他忍不住抽噎,眼底帶着委屈,突然不想玩遊戲了。
“小魚……”他改了稱呼,懇求的眼神望着你。
他總是把這種遊戲當成彼此親昵的象征,維持關系快三年,他不信你不疼他。
然而在SM中突然變卦,是最禁忌的事情,這會讓彼此都陷入尴尬沉默的境地。你冷冷地笑了。“魏昀,别惹我生氣。”
他抿唇,紅着眼眶站起來。挺拔的身形在你的面前有些佝偻,像是甘願或者是企圖臣服于你。
你往旁邊挪了挪,站起來的同時讓他雙手放在沙發背上。
“記住,之後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準動。”
他終于明白你要幹什麼。
對他來說,這根本不是懲罰,而是獎勵。
——
魏昀剛進學生會時就注意到那個女生了。
開會的時候坐在位置上總是神情淡淡,好像對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你喜歡穿白領的襯衫,背挺得很直。
很少有人的背是那麼直的,他的室友曾經拿你開黃腔。
“平時背挺那麼直,性子一定是沉悶的,在床上可玩不起勁來。”
他心裡很不舒服,有種白月光被人玷污的憤怒感,還沒開口,其他人就笑罵他。
“可拉倒吧你,平時見一面都難,你還能睡到學生會主席?近水樓台先得月,要說也是魏昀這種在學生會辦事的。”
魏昀讪笑。
完全不可能的事。
他在學生會待了一年,做了很多次報告,跟你擦肩而過很多次,和你說話的次數卻寥寥無幾,便是一隻手也數的過來。
也就是那天,他出門的時候被當衆表白了,如果是蘇曉魚,他估計立馬就答應了,可是那女孩不是你,他有些頭疼,對方糾纏了他很久,才哭着跑開。
他感到有些罪惡,知道那女孩是花了很大的勇氣這樣做,但他确實提不起任何興趣,能讓他怦然心動的,隻有那位坐在椅子上冷淡的女生。
會議室的門敞開着,魏昀跟往前一樣提前半個小時到了這裡,意外的發現你也在。你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纖細有力的手臂,慢條斯理地整理資料,淡淡瞥了一眼他。
他頓時感到局促,找了個離你不近也不遠的位置坐。
時間一點點流逝,在僅有兩個人的空間裡,他慢慢覺得自己好像呼吸不過來了。女性冷淡性感的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很調皮似的忽近忽遠。
“魏昀?”
你在喊他的名字。意識到這點,他立馬應了一聲,面色有些激動的紅起來。
你看着他的神情似笑非笑,伸出手扣了扣旁邊的位置,“過來,我有問題問你。”
什麼問題需要靠近才能說?他當時有些愣,真的就過去了。
你當即扯住他的領子,在他被拉過來的同時湊上去聞他脖頸。
很好,沒有别人的味道。
如此近的距離還未維持兩秒,你就退開了,然而他後知後覺,在之後的會議裡全程紅臉,就連你提的問題也回答的七零八碎。
臉紅的太明顯,反而讓人覺得多了些韻味,你餘光瞟着旁側的男生,一邊正經地講着話,心底癢癢的感受一直在折磨你。
最近你注意到有人在偷窺你,你原本并不在意這種目光,然而某次擡頭,恰好和偷窺的人相撞時,他驚慌撇頭,緊張得甚至身體發抖的樣子讓你淡漠的内心有了起伏。
呀,真是可愛的家夥。
那次後,你就分了點注意力在他身上,總以為偷偷地實際根本遮掩不住的小心思,故意制造的巧遇,你假裝跟往常般沒注意他,他失落的樣子讓你不禁微笑。
像小狗。
有點點心癢。
可以把他藏起來嗎?
把手腳全部鎖起,衣服也不能穿,熱的時候會吐舌頭,會依戀地拱你的胸脯,滿心滿眼都是你,你打你罵都不還手,甚至想一再靠近。